将军娘子。
前年数郡暴雨成灾,盗贼四起,甚至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攻占郡县,企图改朝换日,在数路官兵节节败退。有一无名小卒尉迟硅挺身而出,屡立奇功,成为一片战败哀鸿中唯一的耀眼光彩。齐睿帝孤注一掷,破格提拔为将军,并为他赐婚当朝郡主。传说尉迟硅相貌丑陋剽悍凶恶,人送外号 *** 将军。据说他能生撕猪羊。
他天 *** 嗜杀,酷爱饮生血 *** 如麻令人闻风丧胆,这样的郎君怎么能为夫婿?程安公主想着女儿不能嫁却因着是皇帝赐婚想出服毒拒婚的蠢主意,害女儿命悬一线甚至极有可能连累许氏全族。驸马许关海一想起来都觉后背发凉,哭得越发委屈。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毒 *** 我只挑了指甲盖那么一点点,我只想吓吓父皇。
那什么 *** 将军,就是个吃生肉喝生血的怪物,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父皇又那样疼我,驸马许关海 *** 道。
皇上从前宠你是太平盛世,只当娇养一只猫儿狗儿罢了。但如今是什么时节,反贼谋逆,一连夺取了十几座城池闹不好要 *** 的。要不是尉迟硅力挽狂澜带兵平乱,搞不好如今乱贼都杀进京城来了。别说区区一个外孙女就算是皇上的亲孙女,皇上也会眉头不皱送给那人,否则你还真当是皇上疼你,才封了女儿做郡主,少在那儿发梦了。
程安公主哭,偏偏要是我的女儿,这都要怪你总显摆你有个全宗室最美貌的女儿,否则皇后……余姑姑实在听不下去了,偏偏夫妻二人吵得跟乌眼鸡似的,怎么也 *** 不进嘴去。
听着前院动静人已来了,她只得吼了一声。许关海和程安公主顿时跟被掐了脖子的鸡似的。院门外凤袍一闪,大齐 *** 牛皇后已然入内,她身高寻常,容貌也只能算中上。因匆匆出宫,衣饰并不如平日华美,整个人更显普通。
她也是大齐皇后并不是臣子能随意非议的,脸色越发阴沉的进来,心中难免掠过一丝快意,而身后的 *** 手上捧着白绫鹤顶红皆是赐死之物。
程安公主不觉掩口,艳丽的脸庞瞬间失了血色,整个人摇摇欲坠,却是在惊出一身冷汗之余,又暗暗松了口气,只是赐死 *** 那就不会连累全族罢了罢了。只当是前世欠了这个蠢妇,今生还她便罢只想起无辜长女。
许关海心中还残存一丝侥幸,此事女儿全然无辜,能否替她争取一线生机?她才刚满十三难得一次心有灵犀。
程安公主哭求起来,皇后娘娘是儿臣不好,是我糊涂才给希彦下的毒不关她的事,求母后开恩,放她一条生路吧。太医说阿颜中毒已深,危在旦夕,求皇后娘娘念她年幼网开一面皆是臣夫妇二人之错。请皇后娘娘责罚。牛皇后进屋看着床上青白着脸,奄奄一息的女孩她显然遗传了来自母亲的美貌。小小年纪就出落得眉目婉约,即便中毒也一样惹人怜惜。就象是初春枝头才结出的小小樱花。
若是长大牛皇后转身语气淡淡,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前些 *** 上接到尉迟将军的前线传书,说战事稍平,他便告了个假护送家小迁至京城。皇上亲赐的大将军府差不多也该到了,这话不亚于一道惊雷,在许关海耳畔炸响,皇上是宁肯这个外孙女死了,也绝不会让她活着的让君臣离心。许关海明白了,牛皇后不是来兴师问罪,她是奉了皇上旨意,前来赐死女儿淡淡两个字,判决了女孩的生死缠在女孩纤弱的颈上。
皇后娘娘娘娘饶命,程安公主哭得涕泪交横,想上前去护却被孔武有力的 *** 拉开,动弹不得。许关海说不出求情的话跪在地上,枉自垂泪,她能怎么办?触怒皇上,让一大家子都跟着死么?求生的本能,让即将被缢死的女孩,终于醒了过来。许希彦有一瞬间的茫然,这是怎么了?她才接了皇上册封她为升平郡主的圣旨。
随后母亲却打发人来许家,非要她去尝一道鱼羹!只那羹似有些古怪!眼角余光,扫过浓浓暮色中一角凤袍金钗,还有伏地痛哭的 *** 。再感受到缠绕在脖子上的白绫及两边的 *** 。许希彦脑子里如电光火石般,瞬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母亲这回她还不想死。许希彦拼命抓着白绫,想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但她快透不过气来了,谁来救救她?只有一-自己。
少女爆发出惊人的力气,脑子也比平日更加冷静。反手抽出枕头底下的一枝尖细银簪,对着 *** 的手,狠狠戳了下去。嘶--惨叫响起。谁也没料到一个纤纤弱女,竟会暗藏利器。 *** 松手,挣得一线生机的许希彦,顿时扯开白绫。牛皇后眼神一厉,程安公主趁人错愕,扑上前紧紧抱着女儿,要杀杀我。许关海眼睁睁看着女儿死了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看第二次。
皇后娘娘,请高抬贵手!容臣夫妻进宫去面见皇上,无论如何,娘娘大恩大德,必没齿难忘。这是 *** 许家,要欠牛皇后一个人情。牛皇后微一犹豫,余姑姑忽地想起件事。尉迟将军已经进京了。余姑姑捧着捧着手上的拜帖,就象捧着能救小主子的仙丹,无措而急迫的说:听说郡主中毒。尉迟将军特意寻访了能解毒的灵芝,快马加鞭送上京城。刚刚赶在城门落闸前,进了京城,要送来公主府...许关海脸色大变,盯着那张拜帖,却不是救命稻草,而是催命符。牛皇后再看向床上少女。目光一凛,比初春未化的冰雪,还要冷酷,要尽快结果了她。不能让尉迟硅看见糟心,更不能让皇上觉得皇后冷了声音,你们都死了吗? *** 们再次一拥而上,程安公主越发用力的抱着女儿,嘶声哭叫:不要不要。中毒未愈的许希彦,险些又给亲娘那饱满的胸,闷得晕死过去。没法子跟鲁莽愚笨的亲娘计较,毕竟她是真心在护着自己。许希彦挣扎着,沙哑的开了口。若我死了,也保不住了。牛皇后悚然一惊,而少女明澈如水的眼神,从程安公主的肩头望过来,如穿透暮色的月光,直逼人心。就算我死了,在尉迟将军,在皇上心中,能不留下一个阴影。只要一想起我这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就会想到皇后娘 *** 举荐,到时娘娘这后位,还能坐得安稳。牛皇后脸色微变,少女字字句句,正中她的心思。
大黄夜谈,皆大黄原创,天马行空,切勿对号入座。大遼国女子马球队一行过了雄关后行进在大宋朝的官道上,领队是遼国遼兴军节度史耶律大石。
这耶律大石是何许 *** ?耶律大石娴骑射,善统兵,精通契丹,汉两族文化,名讳大石,字号重德,是大遼国缔造者,遼太祖耶律阿保机的八世孙,嫡糸皇族。
他于遼天祚帝天庆五年考中进士,并升翰林,所以可称文武双全,人中龙凤。
这次的遼宋两国女子马球赛,就是耶律大石向萧太后提议举办的。
因为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不堪遼国剥削,欺榨,举兵反遼,攻下一些城市,成立了大金国,形成了大气候。
完颜阿骨打开始向遼国大举进攻,遼兵每战必败,遼国上层震惊,寻求对策。
为了全力抵抗金国,耶律大石上疏,请求集中全遼重兵抗金,并向宿敌南朝宋国示好,避免受宋金南北夾击作战危险,这就有了萧太后向宋徽宗赵佶提出两国女子马球比赛一事!
现在南朝宋国同意遼国女子马球队来访,耶律大石主动请缨,以节度使高位任访宋国使臣,以示遼国诚意并担任遼国女子马球队总管。
耶律大石携三百骑兵驱百匹骏马为见面礼,开始了访宋国的历程。
一路上,大石仔细观查雄关以南的山川地形,驿站险关,驻守军备状况,以备最坏军况出现时,制定战守应付之策!
金水池马球场人声鼎沸,宋遼两国女子马球队开赛了,宋徽宗亲临赛场,坐在临时搭建的观赛台更高阶上。大石与蔡京斜坐两侧,高球立伺趙佶身后,准备随时向趙佶讲解比赛战况。
随着赛鼓击响,宋遼两队佳丽几乎同时驱动了坐骑,但是击之一杆球的是身手矫健凌利的庞春梅!顿时嗡嗡的的助威声伴随着春梅的身影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满场飞驰,挥杆,击球。今天大宋女子马球队员精神状况上佳,气势旺盛,此中必有奥密。
原來春梅被送回《庆花楼》后,宋徽宗趙佶当晚就临幸了 *** 三姐儿,好久未至,有点小别胜新婚之味!他是吃了韩二姐的“ *** ”羹汤来的,当晚生龙活虎,龙马精神,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 三姐儿也精气神十足,浪声浪气调笑道君皇帝,“ *** 真是少年重现,大概是 *** 了太上老君金身玉体,来我《庆花楼》传授男女双修,……哦……更厉害,是四修!”。
赵佶也被这些浪荡 *** 语 *** 开了,他来 *** 三姐儿处就是要享受这些宫中,甚至李师师处也享受不到的市井男女 *** 文化,内宫是宫娥压抑的传宗接代床帷文化,李师师处是 *** 女与文人 *** 客的男才女貌的诗来歌往,情郎情妹的恋爱云雨文化,而只有在《庆花楼》 *** 三姐儿处才能真正享受到,颠狂相贪的男欢女爱,市井小巷狂蜂浪蝶的 *** ,这氛围只能体会,无法言传……
赵佶兴奋至极,浪笑道:“我是饮了韩二姐的鱼羹来的,返老还童啦……姐妹们也服用了吧?”。
瓶儿用力掐了赵佶一把,哂哂直笑……
金莲说:“只要皇上临幸咱姐三,韩二姐就会差人送鱼羹来,陪皇上鱼水 *** ,龙凤呈祥嘛!”。
春梅笑着说:“皇上,咱们何不打马球时也吃些韩二姐鱼羹?……”。
就在《庆花楼》的颠鸾倒凤中,定下了大宋女子马球队在球赛时服用韩二姐的 *** 鱼羹,鱼馅饼!
耶律大石的视线,也被观众的嗡嗡助威声吸引到春梅身上。
在大石眼中,这位女球手真是非凡,不仅骏马驾驭得好,球击得好,人骑协调,若粘成一体。
她驭骑飞驶电驰,一袭碎花锦衫紧裹窈窕健体,窄袖骑装,护腿皮甲更是衬出了女子的英武娇美。满场上这只花胡蝶的追逐,伏身,昂起,挥杆闪得观众眼花潦乱!
“陛下,此女是何人?“,耶律大石揖手求问宋徽宗。
宋徽宗得意地笑着对高俅道:“高爱卿,你给他略讲一二……”。
大宋女子马球队打得有声有色,高俅也很高兴。他向耶律大石详细地介绍了在球场上飞奔的几位大宋女将,对耶律大石关注的庞春梅作了最详细的介绍。
耶律大石极感兴趣,顿时诗兴大发。
耶律大石既是节度使,更是遼国翰林院士,遼国称翰林叫“林牙”,所以遼国人都敬称呼他“林牙大石”。
此时林牙大石当场赋诗一首!
《南朝马球女》
闻之南国马球女,
芳名震耳号春梅,
乘骑矫健耳贴鞍,
挥臂甩杆胜鼓擂,
起身提缰夾驹轻,
信手驱鞠过来回,
更兼蛮腰窈窕姝,
神迷少年叟魂醉!
【大遼国遼兴军节度史林牙大石
因惊艳,拍案赋诗于宋国东京】
此场球赛 *** ,吸引了东京十万庶民,千户高门,万户商贾!
北朝遼国向来在軍事和马球上瞧不起南朝宋国。
耶律大石帅队出访南朝时就与萧太后密议过,为了示好,拉拢宋国,保南线安危,要略输一球,给宋徽宗一个大面子,这叫“友谊之一,比赛第二”,打一场 *** 马球。
没想到,宋国女子马球队到是威风凜凛,很有战斗力。难怪宋国男子 打仗非常窝囊,连著名杨家将最后都是 *** 出征,保卫宋国。
在比赛暂停休息时,大石 *** 命令,今日要全力以拼,以免大输。
果然这场球赛宋遼都打出了水平,最后以大宋女子队以一球小胜。
东京百万市民山呼“ *** ”,高兴得掛灯张彩,通霄开市游街,若同正月十五,热闹非凡。
《庆花搂》上,宋皇赐庆功宴春梅,因为春梅策马独中三元!瓶儿,金莲襄坐两傍,周邦彦携 *** 马球队员应邀临场庆贺。宫庭队,仕女队因身份特殊,不便登 *** 庆贺,但都送了金银珠宝贺礼。
正在举杯把盏,动箸欢宴时,忽传贵客到!
原来是高太尉高俅,专陪耶律大石登门拜访《庆花楼》。
球赛结束后,耶律大石总算园满完成遼国萧太后使命,但心中丢不下春梅的影子,于是向徽宗赵佶表达了想拜访《庆花楼》求见春梅的意愿。
赵佶因马球胜了遼国,也很高兴,痛快地同意,专命高俅陪耶律大石去《庆花楼》。
耶律大石备下硕大东珠十颗,黄金百两,契丹贵妇金银宝石头饰一套,作为见面礼。如此豪富的出手,仅大东珠十颗就值千金。此珠出自遼国黑龙江,以往由女真人进贡,现在女真人成立了大金国,女真人再不进贡了,东珠就更贵了,大东珠更是稀少。
*** 三姐儿及各应邀 *** 马球女无不啧啧称奇,春梅惊蒙了,其它人无不羡嫉……
*** 三姐儿立即请耶律大石和高俅上座。
瓶儿殷勤 *** :“不知耶律大人可喜欢我南朝歌舞?”。
大石汉语纯熟,笑道:“无仿,只管唱来,我正想品味……”。
高俅道:“姐儿们有拿手歌舞尽管上来,老夫之一次来,也想欣赏哟!”。
*** 与庞春梅决定唱一曲《赵匡胤千里送京娘》。
耶律大石虽然汉语纯熟,但对南朝歌舞唱腔还是较陌生的。高俅向他解释道:“此为歌颂我大宋朝太祖皇帝的歌舞……”。
*** 扮娇艳美貌的赵京娘,春梅扮一身正义圣人形象的赵匡胤。
春梅(白):贤妹此路好走!
金莲(白):恩兄引路,奴家相随呀!
莲梅(合唱):望吕梁路险山巍,霜染枫叶醉。
春梅(唱):策马扬鞭越山嘴,扣辔乘风下翠微。涉水跋山,跋山涉水,送残月迎朝晖。
金莲(唱):红霞托日山吐翠,野菊夾道路边垂,连日奔波,恩兄劳累,鞍前马后兄相随,有幸遇此伟男子,关怀体贴细入微,叫奴家心相思,欲报恩,托终身,盼比翼双飞……哥哥也!
春梅(唱):莫恋风光美,赶行程,送妹把家归,男儿见义勇为,济困扶危,本份事!
贤 *** ,休言歉意欲报恩,此乃大丈夫所为……
两人边唱边舞,歌声袅袅,舞姿动人。
耶律大石之一次领教南朝歌舞,特别新鲜,风味独特。在高俅随身解说下,他完全看懂了,不禁赞叹,“这宋太祖真是好男儿也……”。
一时氛围高涨,众人酒兴大发,春梅也喝了不少酒,一时粉面酡颜,抚媚动人,耶律大石扶着春梅进了闺房……
春梅斜身倒在大石身上,贪婪地呼 *** 这契丹贵族男子身上散发的独特气息,十分兴奋。
她想试试大石的情意真假,假意酒醉欲吐。
大石见状,赶紧拿起床边盂盆托到春梅身下,紧紧扶抱着她。
春梅故意作呕,嘴不向盂盆,反而向大石的外衣上作吐状,大石也就不动,把春梅的嘴捧到自己嘴边说:“就吐我嘴里……”。
春梅怔了一下,也就不装醉了,嗤的一笑说:“你们契丹人就这样对醉酒的人吗?”。
大石笑道:“不,是这样对醉酒的美人……”。
春梅本是非常随 *** 的 *** ,她不禁调皮幸福地大笑起来,笑声惊动了奉高俅命在室外待伺的侍女。
此时高俅和众 *** 正来探听动静,侍女向高俅禀报了室内情况。
高俅微笑道:“妥妥了,我可回府歇息了,你们好好服伺耶律大官人即可!”,说完就命侍卫备轿,准备回家。
瓶儿温柔笑问:“天也晚了,高大人就在庆花楼休息一宿,瓶儿和金莲都可伺寝……”。
这高太尉摇摇手,在侍卫扶着,走下楼去。
看官会问,这高俅就不 *** 吗?食色 *** 也!
然也,高俅多才艺,心若蛇蝎,善弄权,善迎上,贪钱财,唯独“色”字不沾紧。原来他从小是“ *** 之徒”,他结发妻是守活寡,因此无后,仅过继了族人一子,即色中饿狼高衙内!
耶律大石在《庆花楼》 *** 了 *** ,他被这位南朝 *** 女深深迷住了。
清晨,他向春梅指天发誓,要娶春梅返遼,然后依依不舍地回到驿馆,耶律大石被南朝的 *** 韵味彻底 *** ……
春梅追随金莲多年,见识的男人多也。她岂能随便相信一个 *** ,尢其是一个外国 *** 。但这次耶律大石给了她一点异样的感觉,她希望这是真的,不知这契丹 *** 府中有多少夫人?她后悔昨晚只顾贪恋男色,尽情云雨,忘了问一下他府中女人的情况。
遼国女子马球队访宋国比赛 *** 完成了,耶律大石如释重负,他做好了回国的准备,女球队员也兴奋,好奇地转遍了大东京的几条有特色的大街,购物,吃喝,去瓦舍玩乐,而导游正是刚认识的春梅。
春梅携瓶儿,金莲领这帮契丹 *** 逛了整整一天。
因为也只有 *** 姐儿三的 *** 身份,比内宫女和仕府女方便到处闲逛,尽地主之谊。
这帮契丹美 *** 常引得东京市井之民的围观,注目。
好在遼国 *** 众多,这些契丹贵族女子多少会几句汉话, *** 三姐儿与她们连比带划也就过了语言关。
加上 *** 三姐儿是化妆,扮靓的高手,苏杭锦缎,杨州粉脂,东西两京的金银珠宝头饰是她们购物重点!
这些契丹女有点乐不思蜀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繁华美丽的都市。
有诗为证:
《东京吟》
魔都东京汴水依,
佔断繁华富贵地,
千商万贾朝朝聚,
满街群灯夕夕集,
贩夫走卒奇货流,
玉女绰约花丛里,
*** 笙箫瓦舍歌,
满目 *** 惊佳丽。
她们向三姐儿表示,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来,也真心邀 *** 三姐儿去遼国玩玩……
女人在一起是马上会熟悉的,因为她们有共同们话题,购物,扮靓,婚姻。当契丹女宾得知三姐儿尚无夫婿,无子女,一身轻松时,极为惊呀!既羡慕又遗憾。一天相处下来,就无话不谈了!
耶律大石在高俅带领下,来到大殿上拜见宋徽宗,表示谢意,行告别礼。
宋徽宗对遼国奉送的百匹骏马表示了谢意,并命礼部大臣宣布了回赠给萧太后,天祚帝的各色礼品。然后对耶律大石说:“不知林牙大石喜爱我大宋何物?可命高俅高爱卿去备齐……”。
谁知话未说完,耶律大石叩头不起,大声打断说:“大宋万物,我大石皆无所求,外邦小臣仅乞求陛下赏赐一女,足矣!”。
徽宗奇诧问:“何女?”。
大石说道:“《庆花楼》女庞春梅……”。
徽宗一听,略顿片刻,继而大笑说:“准求,朕钦封庞春梅为和遼夫人,诰封一品,随大石赴遼……”。
奔八翁黄惕曾辛丑年十二月初三小寒,于沪书房,阴冷小雨。
小说:萌猫听说小丫头给别人做了一桌好吃的,直打滚:我也要灵犀等人回到堂上,那厨娘正在打开盐焗鸡,一股香味直透出来,堂上众人顿时啧啧称奇。
灵犀吩咐道:“取净水来洗了手,把鸡撕开,分给大家。那一份翡翠烧麦是我替老夫人做的,香甜软烂,没牙都能吃,最适合老年人吃了,端上去吧。莼菜鱼丸汤请太守王公尝一尝。”说罢,她扬起脸笑着说道:“老太太试试这烧麦馅可调得适口?就是冷了就不好吃了,吃的时候可要小心馅子烫口。”
“小娘子做的,哪有不适口的!”老夫人欢喜地不得了,赶紧让身边的婢女给她夹起一个烧麦放在面前的小碟子里,自己再一手端了碟子,一手颤颤微微地夹起来,小心地咬了一口。烧麦蒸得软和,不需要多加咀嚼便咽下去了,老夫人忍不住大加赞赏,夸奖道:“很好!又甜又软,正适合我这老骨头吃!我就知道,这把年纪了还不死,肯定有我的好处!这不,小娘子就给我带福气来了!”
堂上几人听她虽然是极力夸奖灵犀,话却不甚得体,王太守借着喝水,用袖子遮住了脸,李夫人笑了一笑。
灵犀装着没有听见,转向王太守,笑着说道:“王公试试这道莼鲈之思。”
“哦?这是莼菜跟鲈鱼做的么?好好,意境好,菜也好!”王太守见面前那道鱼羹碧绿的莼菜之间浮动着雪白的鱼丸,清鲜悦目,再加上莼菜鲈鱼的典故更加投合了他文人的风雅身份,于是便兴致勃勃地举起调羹来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莼菜滑润、鱼丸鲜美细嫩,王太守也是忍不住 *** 须称赞道:“小娘子好手段,府上厨娘只要学会了这两道菜点,日后府上的宴席,必定要名扬整个扬州城了。”
老夫人一听这话,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灵犀回到李夫人身边,李夫人夹了一块盐焗鸡喂她吃了,心疼地 *** :“可饿坏了吧?快吃些东西。”
灵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早上吃得挺饱的,还不太饿。”
“这鸡果然好吃!”曾寂咬着一块盐焗鸡,高兴地说道。
灵犀淡淡一笑,说道:“盐商家里自然该有点外面吃不着的菜肴才是。一般人家做菜是不会用那么多盐的。”
“说的是!这才符合我家的身份!”曾寂兴高采烈地说道,老夫人跟下人们也连连附和。
“灵犀,你不如住到我家来吧!我让他们天天焗盐焗鸡给你吃!你要吃腻了,说一声,龙肝凤胆也给你弄来!”曾寂热切地望着灵犀,建议道。
灵犀有点来气,这孩子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她略微板起脸,冷淡地说道:“不必了,我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但也足以自立,不至于要寄人篱下。”
曾寂见她语气冷淡,明白她有些生气,讪讪地不说话了。
由于曾寂刚才的孟浪举动,谁也没心思再说话,大家默默地吃完了这餐饭。
王太守拱一拱手,表示感谢主人款待,这就要走了。
曾寂突然开口说道:“喝一杯茶再走吧,去,把我那暹罗来的茶叶泡几杯来。”
说罢,他转过身来殷勤地对客人们说道:“那茶来得不易,还请各位赏光品尝一番。”
他既然说到这个地步,谁也不好拒绝,王太守微笑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一会儿,婢女端了一盘茶上来,曾寂亲自布置,一一双手捧给王太守、老夫人与李夫人,最后一杯端给了灵犀。
灵犀接过来,曾寂低头小声说道:“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有恶意的,更不敢冒犯。”
灵犀一笑,接过茶来喝了一口,表示自己并未在意。
那茶颜色碧绿,香气极浓,但茶味却十分淡薄,灵犀觉得也平平无奇,想必是现在这年代交通不便,才看得十分珍贵吧。
喝过了茶,灵犀跟着李夫人出门上车,与王太守作别,坐车回家。
灵犀上了车,本来还想着要梳理一下案情,但一坐下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此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已经身在床上了,再抬头一看,外面已经天黑了。
李夫人坐在床边,见她醒来了,笑着说道:“可算醒了。你这一觉可睡得真长,想是起得早了,又东跑西颠累着了?”
灵犀觉得有些不像,但身上又没有什么异常,也只能姑且这么认为了。
“你要不要再吃点什么?”李夫人弯下腰亲切地 *** 。
灵犀摇了摇头,坐起身来。
“阿娘现在要去跟你绿枝姐姐商量看看接下来怎么办,你自己玩一会儿吧。要是还困就叫人来服侍你睡觉。”李夫人站起身来说道。
灵犀懂事地说道:“阿娘办公事要紧,灵犀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知道你乖。”李夫人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出去了。
李夫人刚走,老余从床底里 *** *** 祟祟地爬出来,跳到了床上。
“你今天出去了吧!吃了什么?”老余虎视眈眈地在灵犀身上闻来闻去, *** 。
灵犀见他一副馋猫嘴脸,忍不住笑着说道:“去了盐商曾家。还是个盐商呢,吃的一点都不精致!还是我自己下厨,做的盐焗鸡、翡翠烧麦跟莼菜鲇鱼羹。”
嗷嗷嗷,老余蜷起身体,在灵犀的被窝上滚来滚去,大声哀嚎道:“没有吃到!老余没有吃到啊!”
灵犀赶紧安抚道:“好了好了,下次有机会我亲自做给你吃!”
“说好了啊!不许反悔哦!”老余立刻一骨碌爬起来,在灵犀身上蹭来蹭去。
“话说回来,你说的不错,那丢孩子的人家,果然是被 *** 车摄走了孩子。就是不知道这 *** 车的巢穴在哪里。王太守说要组织人去搜山,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灵犀叹了口气,想了想,又对老余说道:“我跟你说,我们刚弄明白是 *** 车摄走了孩子,那村子里又发了一起命案,还是灭门,全家上上下下连凶手一共死了四个人,血流成河啊,你说那个村子是不是风水不好啊?怎么尽出这种事啊!”
小说:灵气复苏,他修行万年回来,没想到人类餐馆中竟有异兽菜品两人相互交流了几句,那边又有一名男子走了过,看其面相倒是跟那小男孩有几分相似,想来是他的 *** 了。
刘贲的爸爸来到跟前,看到沈青涯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介绍了一下自己,才转身跟着自己身旁的 *** 刘珊珊说道:“那边,大哥二哥他们都来了。”
刘珊珊点头表示知道了,抱起前面还在叽叽喳喳不停地儿子:“和你的小朋友说再见,我们要去找伯伯他们了哦!”
“青青,我走了我们下次在 *** 哦!”小男孩刘贲虽然不舍得,但是还是依着 *** *** 话,挥手跟小家伙道别,最后离去的时候还不忘了朝着沈青涯挥手说再见。
“叔叔再见!”
“再见~!”沈青涯笑了笑回道。
“刘笨笨再见!叔叔阿姨再见~!”小家伙有礼貌的跟着挥手告别。
那边小男孩的父母歉意的朝着沈青涯礼貌的点点头,蹲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夸奖了一句后带着小男孩刘贲走了。
尽管小男孩刘贲的离去让小家伙有点失落,但是一转眼看到眼前的旋转木马,小家伙的脸上笑容又绽放了起来,指着眼前的旋转木马抱着沈青涯的 *** 撒娇:“粑粑,粑粑,我要坐大马!坐大马!”
“好~!”沈青涯笑着应下,拿出游乐场的卡在旁边的机器上刷了一下,抱起小家伙就走了上去。
小家伙找了一只白色的木马,兴奋的坐了上去,然后示意自己的粑粑也跟着一起坐。
幸好父女俩选的这个木马比较大,坐下一大一小父女两人绰绰有余。
玩了两圈,沈青涯就下来了,站在围栏的外面,微笑看着坐在木马上开心大笑的小家伙,一时兴起,拿出 *** 抓了几个小家伙笑的最开心的画面就咔咔,咔咔的拍起照来。
随着手中 *** 拍下的一幕幕小家伙在木马上开心的模样,沈青涯的眼前不由得开始回忆起刚大学毕业,带着林璇儿来游乐场游玩的场景。
那一日,她也是这么坐在旋转木马上面,开心肆意的笑着,时光流逝,一切的一切都已是过往之事,再也回不来了。
沈青涯心中升起一丝惆怅,但抬眼看到小家伙开心大笑的样子时,转瞬间消失无踪。
他,还有他这辈子要保护的小可爱......
看的出来,小家伙很喜欢坐旋转木马,接连坐了好几次,才意犹未尽下来。
......
带着小家伙疯玩了好一阵,大大小小的一些游乐设施都玩了一遍,时间已经是十二点过一些了。
精力旺盛的小家伙,此时也摸着肚子抱着沈青涯喊肚子饿了。
沈青涯宠溺的擦了擦小家伙的鼻子,逗得她咯咯直笑:“你也知道饿了啊,阿青公主。”
小家伙不依的撒娇着:“粑粑更好了~嗯波~”在沈青涯的脸上波了一声,乐的他心中是满满的幸福。
因为游乐场算是海市更大的一个大型游乐园的缘故,平常的 *** 量都挺多的,这边有专门开的餐厅一条街。
由于是周六日的原因,今 *** 客远超平常,当沈青涯带着小家伙来到餐厅一条街的时候,发现这里每个餐厅里都人满为患。
沈青涯微皱着眉头,看着各个爆满的餐厅,正想着要不要开车带小家伙回去市区里吃饭,吃完后再回来继续玩。
眼尖的他发现,在餐厅街道的末尾处,有一家餐厅看上去人相对少一些,抱起小家伙就朝着那里走去。
来到这里,看到破烂的木招牌上,写着轻食斋三个字,店面外墙老旧残破,从微微张开的店门往里看去,里面灯光昏暗,不比边上其他餐厅,灯光明亮。
沈青涯算是有些理解,别的餐厅都人头爆满,而这里只有寥寥几个食客的原因了。
光是看门面这么破烂,就很是劝退了很大一部分食客。想来除了一些喜欢所谓的 *** 时期返古风格的年轻人外,也就只有像沈青涯这种没的选择的人才会有想进去看看客人吧。
轻轻推开外面的木门,带着小家伙走了进去。
意外的是,外面虽然看着破旧昏暗,里面却格外的整洁干净。
昏黄的灯光在店主人刁钻的摆放角度,很是完美的构建起了整个不过六七十平大小的小店,给人一种温馨的暖意。
名为“轻食斋”的小餐厅看起来不大,除了吧台的位置占据了 *** 个平方外,暖色的橘光下,只摆放了七张圆形小桌。
每张桌子的边上都被店家巧妙用一些爬藤吊栏给简单的围了起来,虽然不至于完全形成一个隐秘的空间,但是也大致做到了切割分开的效果。
沈青涯抱着小家伙进来的时候,店里的七张桌子已经意外的坐了五桌,剩下空着的两张桌子里,其中一张边上正有个年轻的服务员在收拾着。
看上面残羹剩饭的碗碟,想来也是刚吃完走人。
那年轻服务员看到沈青涯父女两人进来,有些小雀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欢迎光临。”
略微收拾了一下手上的东西,走了过来引导沈青涯来到另外一张隔着窗户可以看到外面街景的桌子。
将小家伙放在对面柔软的软椅上,沈青涯顺势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菜单。
“先生您好,我们这边主要经营的是一些相对于清淡一些的轻食,这是菜单,您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菜式。”
小雀斑服务员一开始惊异于沈青涯的容貌,服务的时候却是没有慌乱,趁着客人看菜单的功夫,人已经从吧台那边倒来了两杯柠檬水。
小家伙直接拿起就喝了起来,玩了这么久她是又渴又饿。
“轻食斋”的菜单上只有简单的寥寥十几个菜式,除了前面几页上常见的一些食蔬外,就是一些鱼类菜式。
荤腥类的猪 *** 菜式一样都没有见到,最后面的两页菜单上更是只有两种沈青涯都看不懂的菜式。
“海龙鱼羹,这个海龙是什么东西?”沈青涯指着菜单最后面的一个菜式 *** 。
小雀斑服务员听到,转头看向沈青涯手指指着的 *** ,耐心的介绍道:“先生您好,这是我们店里特别推出的新菜式,海龙是指深海电鳗中突变体。”
“异兽?”沈青涯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被称为《 *** 记》 *** 的诗话:三藏想吃鱼羹,孙悟空是个白衣秀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 记》的作者都是个谜。直到近代时,才由 *** 和胡适等学者确定了作者是号“射阳山人”的吴承恩。
吴承恩科举失利却颇有文名,据说其“词微而显,旨博而深”,是明代淮郡诗人之冠,而他贫老乏嗣,遗稿多散佚,邱正纲收拾残缺为《射阳存稿》四卷,《续稿》一卷。
有时候我们会感慨,像吴承恩这样文采卓异却仕途暗淡、生活困顿的文人,在明清时期必然相当多。但是像吴承恩这样在对的地方用上了力,留下了丰硕成果的却并很少。在文学创作上,吴承恩算是站在了“风口”。
(一)不要小看吴承恩
《 *** 记》中的故事本来就是搜集整合坊间流传的各种 *** 故事,加以连缀润色而成的, *** 说:“似取经故事,自唐末以至宋元,乃渐渐演成神异,且能有条贯,小说家因亦得取为记传也。”但是,如果把《 *** 记》仅仅当成对各种 *** 西行取经故事的挑选和连缀,那就太小看吴承恩了。
*** 曾经以为百回本《 *** 记》是对四十一回本《 *** 记传》的扩展,其主要情节已经包含在四十一回本《 *** 记传》中,那么吴承恩在情节设计上就没多少独特作用,只是简单的扩写罢了。后来他读了郑振铎的研究文章《 *** 记的演化》,同意郑振铎的意见,承认四十一回本在百回本之后。一九三五年, *** 在《〈中国小说史略〉》日本译本序》中谈到《 *** 记》一百回本与四十一回本先后问题时说:
“郑振铎教授又证明了《 *** 记》中的《 *** 记》是吴承恩《 *** 记》的摘录,而并非祖本,这是可以订正拙著第十六篇的所说的,那精确的 *** ,就收录在《痀偻集》里。”
百回本《 *** 记》表现的正是吴承恩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他并不是把过去在《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和《 *** 记》杂剧等文本中的 *** 故事杂合在一起就算了,而是使用比较流畅文雅的语言,增加了丰富多彩的情节,理顺其前后关系,统一了人物的形象特征,给出了各种勉强合理的解释,使百回本《 *** 记》大体呈现出一个比较完善的 *** 。这样的改编其实与原创一部小说的差别并不大,只是在传播上沾了过去取经故事的光,轻轻松松获得了巨大的影响力。
(二)“《 *** 记》的 *** ”,真的吗
看看吴承恩《 *** 记》在宋代的先声《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就知道吴承恩对西行取经故事的贡献有多么大。
胡适认为《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全是神话的,完全脱离玄奘取经的真故事了”。 *** 时期,经过罗振玉和王国维的仔细考察,王国维根据卷未的“中瓦子张家印”六个字认为它是南宋“说话”的一种,因为中瓦子为宋临安府的街名,乃倡优剧场的所在。
这部诗话与文人们谈诗论诗的笔记 *** 质的诗话不同,它是因为书中有诗有话,故名“诗话”,大约也有把它从市井文学拔高到文人文学,抬高身份的意思。里面诗歌的质量并不高,比如猴行者除老虎精后的诗歌:
火类坳头白火精,浑群除灭永安宁。此时行者神通显,保全僧行过大坑。
这样的诗歌谈不上什么艺术价值。《大唐三藏取经诗话》根本不以诗歌为主题,诗歌只是三 *** 行游历事件的点缀。它的重要 *** 在于提供了一种组织情节的 *** ,有了后来《 *** 记》中 *** 一路斩妖除魔艰难西行的雏形,因此胡适称它为《 *** 记》的 *** 。其目次是这样的:
□□□□之一。(全阙) 行程遇猴行者处第二。入大梵天王宫第三。入香山寺第四。过狮子林及树人国第五。过长坑大蛇岭处第六。入九龙池处第七。“遇深沙神”第八。(题阙)入 *** 子母国处第九。经过女人国处第十。入王母池之处第十一。入沉香国处第十二。入波罗国处第十三。入优钵罗国处第十四。天竺国度海之处第十五。转至香林寺受《心经》第十六。到陕西王长者妻杀儿处第十七。
可以看出,它已经形成了途中遇到各类妖魔的情节模式。但吴承恩《 *** 记》具体的情节设计与《诗话》有很大不同,人物形象更是相差极大。《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只是一个比较散漫的文本,这个 *** 与后代在细节面貌上没有多少共同之处。
首先,这部诗话还不够成熟,各个情节的疏略相差很大,比如写虵子国:
前行百里,猴行者曰:“我师前去地名虵子国。”且见大虵小虵,变杂无数,攘乱纷纷。大虵头高丈六,小虵头高八尺,怒眼如灯,张牙如剑,气吐火光。法师一见,退步惊惶。猴行者曰:“我师不用惊惶。国名虵子,有此众虵,虽大小差殊,且缘皆有佛 *** ,逢人不伤,见物不害。”法师曰:“若然如此,皆赖小师威力。”进步前行。
大小虵儿见法师七人前来,其蛇尽皆避路,闭目低头,人过一无所伤。又行四十余里,尽是虵乡。
就这么不到两百字,这个情节就说完了,叙述手法未免浅薄。因此胡适说“全书写这些灾难,写的实在幼稚,全没有文学的技术”。
其次,与后来的百回本《 *** 记》不同,与妖魔的战斗并不占绝对重要的地位。《大唐三藏取经诗话》重在游历狮子林、 *** 子母国、沉香国等各种奇异景观,不但没有“吃 *** 肉能长生不老”的设定,就连伺机攻击三藏的妖魔都并不多。要么偶有不开眼的比如九龙、深沙神等,都迅速被 *** ,要么需要大梵天王帮助时也极为干净利落,因此这部诗话并不以情节激烈见长。
比如在狮子林:
早起,七人约行十里,猴行者启:“我师,前去即是狮子林。”说由未了,便到狮子林。只见麒麟迅速,狮子峥嵘,摆尾摇头,出林迎接;口衔香花,皆来供养。法师合掌向前,狮子举头送出。五十余里,尽是麒麟。次行又到荒野之所,法师回谢狮王迎送。
狮子本是猛兽,这种开了灵智的狮子如果出现在百回本《 *** 记》中,必然要对三藏不利。但在诗话中,它却不吝向三藏和猴行者展示友好。
又比如需要搬大梵天王这个救兵时,立即见效,毫无波折:
又忽遇一道野火连天,大生烟焰,行去不得。遂将钵盂一照,叫“天王”一声,当下火灭,七人便过此坳。
又比如优钵罗国,所提供的是一种神圣想象,一种灿烂的奇观,与降妖伏魔没有一点关系:
行次入到优钵罗国,见藤萝绕绕,花萼纷纷, *** 之间,都是花木。遂问猴行者曰:“此是何处?”答曰:“是优钵罗国。满国瑞气,尽是优钵罗树 *** 花。自生此树,根叶自然,无春无夏,无秋无冬,花枝常旺,花色常香,亦无猛风,更无炎日,雪寒不到,不夜长春。”
再次,作为取经人的三藏被刻画成“很接地气”的和尚。前面一篇已经谈到三藏唆使猴行者偷蟠桃的事,此外诗话中还提到三藏想吃鱼羹,而且还想吃一百斤的大鱼,似乎持律不大严:
三藏法师从王舍城取经回次,僧行七人,皆赴长者斋筵。法师与猴行者全不吃食。长者问曰:“师等今日既到,何不吃斋?”法师曰:“今日中酒,心内只忆鱼羹,其他皆不欲食。”长者闻言,无得功果,岂可不从?便令人寻买。法师曰:“小鱼不吃,须要一百斤大鱼,方可充食。”
虽然这个情节是表现三藏的未卜先知,事先就已经知道鱼腹 *** 。但和尚说想吃鱼羹,始终有些奇怪。
(三)被“定调”的孙悟空
《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中的猴行者已经有了百回本《 *** 记》中孙悟空的雏形,:
行经 *** 已来,偶于一日午时,见—白衣秀才从正东而来,便揖和尚:“万福,万福!和尚今往何处?莫不是再往西天取经否?”法师合掌曰:“贫僧奉敕,为东土众生未有 *** ,是取经也。”秀才曰:“和尚生前两廻去取经,中路遭难,此廻若去,于死万死。”法师云:“你如何得知?”秀才曰:“我不是别人,我是花果山紫云洞八万四千铜头铁额猕猴王。我今来助和尚取经。此去百万程途,经过三十六国,多有祸难之处。”法师应曰:“果得如此,三世有缘。东土众生,获大利益。”当便改呼为猴行者。
此时的猴行者是个白衣秀才,大约类似于这种吧:
*** 来自 ***
孙悟空的形象来自哪里, *** 和胡适有不同的观点。 *** 认为可能和中国古代神话中的水神无支祁有关,胡适认为,孙悟空的原型可能是印度最古的纪事诗《拉麻传》中的神猴哈奴曼。胡适没有说服 *** ,也很难说服现在的读者。明清时期出现的这些神灵妖怪的形象未必就只有一个单一的源头,可能是多种因素的杂合。
但我们能够从南宋这部《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中模模糊糊看出孙悟空的影子。吴承恩《 *** 记》正是从这部诗话中汲取了灵感。
之一,我们看到在南宋的《取经诗话》中,这位猴行者本身已经是“花果山紫云洞八万四千铜头铁额猕猴王”,后来在百回本《 *** 记》里,他演变成了“花果山”的“美猴王”,这两个名词都是吴承恩直接借用的。
至于为什么无论《取经诗话》还是百回本《 *** 记》中都执拗地让这只神通广大的猴子背负“王”的身份,这是在后文中要谈到的问题。
第二,《取经诗话》中已经形成了孙悟空的“独门法术”。百回本《 *** 记》中孙悟空经常使用的变成小虫进入妖怪腹中作乱的手段,《取经诗话》中已初见端倪:
白衣妇人见行者语言正恶,徐步向前,微微含笑,问:“师僧一行,往之何处?”猴行者曰:“不要问我行途,只为东土众生。想汝是火类坳头 *** 精,必定是也!”妇人闻语,张口大叫一声,忽然面皮裂皱,露爪张牙,摆尾摇头,身长丈五。定醒之中,满山都是 *** 。被猴行者将金镮杖变作一个夜叉,头点天,脚踏地,手把降魔杵,身如蓝靛青,发似朱沙,口吐百丈火光。当时, *** 精哮吼近前相敌,被猴行者战退。半时,遂问虎精:“ *** 未伏!”虎精曰:“未伏!”猴行者曰:“汝若未伏,看你肚中有一个老猕猴!”虎精闻说,当下未伏。一叫猕猴,猕猴在 *** 精肚内应。遂教虎精开口,吐出一个猕猴,顿在面前,身长丈二,两眼火光。 *** 精又云:“我未伏!”猴行者曰:“汝肚内更有一个!”再令开口,又吐出一个,顿在面前。 *** 精又曰:“未伏!”猴行者曰:“你肚中无千无万个老猕猴,今日吐至来日,今月吐至后月,今年吐至来年,今生吐至来生,也不尽。” *** 精闻语,心生忿怒。被猴行者化一团大石,在肚内渐渐会大。教虎精吐出,开口吐之不得;只见肚皮裂破,七孔流血。喝起夜叉,浑门大杀,虎精大小,粉骨尘碎,绝灭除踪。
这个降服 *** 精的片段与百回本《 *** 记》中的某些段落似曾相识。百回本《 *** 记》中孙悟空的手段颇为单调,除了各种变化以外少有能克敌制胜的法术。这可能有吴承恩希望引入各路神仙共同出场的缘故,但应该也与《取经诗话》等早期 *** 故事中已经形成了某些固定的战斗方式有关。
(四)走向《 *** 记》
吴承恩《 *** 记》取经队伍的领导者无疑是 *** ,但小说却以“灵根育孕源流出 心 *** 修持大道生”作之一回,以石猴化生为故事的开端,之后又花大力气渲染孙悟空求道、大闹天宫之事,直到第八回的附录“陈光蕊赴任逢灾 江流僧复仇报本”中才开始介绍 *** ,因此要说孙悟空才是百回本《 *** 记》要表现的之一对象也未为不可。
这和《取经诗话》中有显著的不同。诗话里无论是篇幅还是行为,三藏都占有绝对的大头,是强有力的取经活动主持者,猴行者只是辅助,有他没他,区别不大。从《取经诗话》到百回本《 *** 记》,三藏的地位很显然被弱化,真正着力表现的反而成了孙悟空、猪八戒这两位个 *** 十足的 *** 。他们彼此斗嘴、互相暗害、一起降妖,唐三藏则被边缘化了。
从玄奘取经,到三藏带着猴行者取经,到孙悟空护卫 *** 取经,从唐朝到宋朝再到明朝,西行故事不断演化,终于通过吴承恩基本定型。从单薄到丰富,从简单带过到杂花生树,从原本的历史事件变成神话演义,从异国奇闻的游历变成一路降妖伏魔,从贫乏的人物 *** 格到个 *** 十足,起码花了两百多年。是漫长的两百年间无数说话人、文人的共同努力,才最终在吴承恩手中诞生出百回本《 *** 记》这个宁馨儿。
原标题:传统文人为何没有选择“远庖厨”——赵珩编审在上海图书馆的演讲
思想者小传
赵珩 原北京燕山出版社编审、总编辑,现为北京市 *** 学术 *** 会 *** 、国家图书馆文津讲坛特聘教授、中国烹饪协会理事等。著有《老饕漫笔》《老饕续笔》《彀外谭屑》《旧时风物》《百年旧痕》《文心雅韵》等。
近年来,从《舌尖上的中国》到《风味人间》,美食题材的纪录片广受欢迎。中国饮食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其传承发展与中国传统文人有很大关系。
谈到中国传统文人与饮食这个话题,先有必要弄清楚传统文人的概念。它与知识分子、读书人是有一些不同的。在今天的概念中,什么叫知识分子?不管学的是理科、工科、文科还是医科,只要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可称为知识分子;读书人的含义更为宽泛,包括以读书为乐趣或者爱读书、会读书的人。
严格来说,中国古代的文人除了专攻学问之外,如经学研究、史学研究等,还要有其他多方面的文化修养。还有一个群体是文人士大夫,他们通过科举 *** 进入 *** 集团,既是文人,又是官僚。
从隋朝创立科举 *** 开始,文人群体真正形成。由此,传统文人与饮食的 *** 化互动,可以说得以绵延1000多年。传统文人对饮食的贡献是非常大的,他们并没有“君子远庖厨”,而是身体力行地参与饮食文化构建。
在对中国饮食文化的认知、阐发与实践基础上,传统文人在食材中追求精致化,在菜品创作中渗透一种返璞归真的人文精神,从而反映出 *** 的思想和人格。
从个体的角度来说,我小时候不懂事,吃饭的时候喜欢瞎闹,祖母就给我讲“一米度三关”的故事。一粒米不仅可以保住生命,还可以帮人闯过难关。人的生存是依赖于饮食的,因此吃饭的时候要恭敬。
“君子远庖厨”并非是说不重视吃喝或者看不起厨师
在中国古代,关于饮食、营养形成了各种各样的观念。传统文化中,谈到饮食经常讲的是“民以食为天”,这句话出自《史记》。天者大也,“以食为天”实际上是在强调“更大的问题是生存问题”,只有吃饱、吃好才能够更好地生存下去。
《论语》中,有不少关于饮食的内容。例如,“割不正不食”,提醒的是肉不应该切得乱七八糟;“不时不食”是说食物要吃当季的,这对今天尤其具有警醒意义。
现在得益于大棚种植、冷藏技术等,我们可以一年四季吃到各个季节的食物。有很多年轻人还特别喜欢在三伏天开着空调吃涮羊肉,这其实是反季节的。从 *** 吸收的角度来看,在三伏天吃涮羊肉很不适宜,容易长疖子、长疔,对身体不利。
古时候,将品行端正的读书人称为君子。《孟子》有一句话叫“君子远庖厨”,君子要离厨房远一点。这句话的本意不是说君子不应该重视吃喝,也不是君子看不起厨师,看不起劳动人民。
庖厨专指做菜、屠宰、杀生的地方。君子作为一个品行端正、懂得仁爱的人,应该远离这种杀生、杀戮的场所,“见其生而不忍见其死,闻其声而不忍食其肉”——看见鸡呀、猪呀、牛呀、羊呀活着的样子,就不愿意看见它们死于刀下;听见它们叫唤的声音,就不愿意再吃它们的肉。
上海博物馆的青铜器馆,相信不少人都去过。从全国范围来讲,最精美的青铜器都在上博。上博收藏的青铜器,大部分是食器,通俗地讲就是煮肉的锅。祭祀的器具是礼器,食器就是祭祀后人们再用来盛食物的器具。食器与礼器有的是分开的,有的则是不分开的。
华夏先民用猪、牛、羊三牲来祭天地、祭 *** 神。这些祭祀的东西, *** 神是吃不着的,祖先也吃不到,最后还是由人分享。可见,对古人来说,在礼仪之外,饮食和生存同样是非常重要的。
“宋嫂鱼羹”传递对故土的怀念以及失去家园的痛楚
饮食的发展,有赖于物质基础。没有一个丰富的物质基础和较好的流通渠道,饮食文化就会缺失发展、演化的土壤。
唐代有长安、洛阳两大都市,城市经济的繁荣使得饮食变得多元化、多样化。当时,东西方交往密切,从西域传入许多新奇的食物。今天我们吃的各种烧饼、馕等,基本上是从西亚、中亚等地传进来的。当时的长安被划分成很多坊,用今天话来说就是小区、社区,每一个坊都有自己的名称,如丽人坊、安人坊。有一些坊 *** 产的烧饼,连皇宫里的人都非常爱吃。
安史之乱的时候,唐玄宗在逃难途中没有吃的,就派杨贵妃的堂兄杨国忠去买烧饼。唐玄宗一吃烧饼,觉得味道不错,很像原来在长安经常吃到的味道。逃难途中还能想起长安的饮食,说明这种烧饼的深入人心。
事实上,我们今天吃的其他很多东西,都是经由丝绸之路传来的,如胡椒、哈密瓜、香瓜、西瓜等。现在人爱吃的辣椒,实际上明代中叶以前还没有从南美传入中国,中国人吃辣椒只有500多年的历史。因此,唐代小说笔记里提到吃胡椒油应该是正常的,但吃辣椒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宋代的《东京梦华录》,主要描述北宋汴梁的城市繁荣。汴梁被金人占领后,宋室南渡到了临安,也就是今天的杭州一带,饮食习惯随之发生很大的变化。
《东京梦华录》记载,汴梁有许多以羊肉为原材料的菜肴,而江南一带是鱼米之乡,羊肉较少,相对以禽类、水生动植物为主。相传,宋高宗赵构乘船游西湖,看到一个卖鱼羹的老太太挑着担子过来,就把她招呼到船上,问卖什么东西?打开一看,老太太卖的是鱼羹,一尝味道还不错,有点开封胡辣汤的味道。宋高宗就赏了500贯钱,让她不要挑着担子当行商,租个房子当坐商。这就是宋嫂鱼羹的由来。
这道菜很有名,很多杭州人都知道。后来就有人说:“一碗鱼羹值几钱?旧京遗制动天颜。时人倍价来争市,半买君恩半买鲜。”一碗鱼羹,传递了对故土的怀念以及失去家园的痛楚。
北宋时期,汴梁有一家有名的饭馆叫樊楼。宋室南迁后,临安也建起了一个类似于樊楼的饭馆,取名丰乐楼。这在当时成为一个重要的文化地标。
不仅强调味道、形态和营养,还讲究雅致的饮食意境
除了城市的发展和文人士大夫群体的壮大,文学日益介入饮食,令饮食变得更加美学化、高端化。
大家知道,陶渊明做过彭泽县县令,一天到晚忙于公务,送往迎来,令他很不高兴,于是决定辞官回家。陶渊明在家里过得很惬意:“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实际上,陶渊明对饮食也有研究。现在有一道菜叫五柳鱼,“五柳”就是陶渊明,他自号“五柳先生”。
陶渊明的生活并不富裕,《归去来辞》中说他好饮酒而不能常得,“瓶无储粟”,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也许有点夸张,中国传统文人常常喜欢把自己说得比较穷困;不过,喜欢喝酒但不能常有,可能是真实的,因为酒在当时还是比较金贵的东西。
对饮食情有独钟的,还有大文豪苏东坡。苏东坡是四川眉州人,一生中遇到很多坎坷,“乌台诗案”后被贬至黄州,也就是今天的湖北黄冈,担任团练副使。今天,不少饭馆里能吃到的东坡肉,就是他在黄州发明的。
苏东坡在黄州生活的这些年,是作品创作最为丰富的几年。在《后赤壁赋》里,苏东坡感叹:今天下午撒网打的鱼,巨口细鳞,有如松江之鲈。有这么好的鱼,可惜有鱼无酒呀!结果女人们说,家里有几斗酒,早就给你藏起来。就这样,他带着朋友在船上喝酒、吃鱼,欣赏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真是一个美好和享受的夜晚。
中国传统文人在饮食方面,还逐渐形成了较为 *** 的美学论述。清代名士袁枚的《随园食单》,以随笔的形式细腻描摹了乾隆年间苏浙地区的饮食状况、烹饪技术,还详细记述了14世纪至18世纪流行的326种南北菜肴,并介绍了当时的美酒、名茶。
康熙年间,文学家、词人朱彝尊还写过《食宪鸿秘》,涉及饮、饭、蔬、果、鱼、禽、卵、肉等15属,计有菜肴、面点、佐料配制360余种,还附录菜肴 *** *** 79条,内容不可谓不丰富。
明清以来,文人进一步把饮食和养生结合起来,讲究“味形养”,即强调食物有它的味道、形态和营养价值。这一时期不同于魏晋南北朝乃至唐朝,不太追求奢华,而是追求一种精美。
晚明的张岱写有《陶庵梦忆》和《西湖梦寻》,其中关乎饮食的文字非常多。他笔下的饮食都是一种清雅、清淡的风格,追求自然的味道,这是非常讲究的。
清代文学家李渔家里的菜也非常有特色。我们吃螃蟹一般用姜、醋蘸着吃,李渔却觉得醋、姜的味道太重,会掩盖螃蟹的本味。他选择用糟卤去蘸螃蟹肉,这是一种特别的吃法。
文人不仅讲究吃本身,还注重营造饮食的环境。历史上的很多雅集,像兰亭雅集、西园雅集等,就是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吃饭、饮酒。
暮春时节,周边有茂密的树林、形态美好的竹子,又有清澈湍急的小溪,大家聚在 *** 流觞曲水的游戏。水面上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正可谓“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这是一种对雅致饮食意境的演绎。
种种“恶吃”尤其是极度浪费、摆阔,历来为人所不齿
近代的美食家也非常多,其中“南谭”和“北谭”颇有名气。谭宗浚、谭蠪青父子是广东人,却创立了北京的“谭家菜”,被称之为“北谭”,长于干货发制,精于高汤老火烹饪海八珍。“南谭”的 *** 者是谭延闿,他是清末的状元,参加过辛亥 *** ,还当过 *** 的行政院长。谭延闿和家厨创立了“组庵湘菜”, *** 菜有麻辣仔鸡、汤泡肚、红烧熊掌等。
有人觉得,干的东西没有鲜的东西好吃。实际上,有些东西并不适合鲜吃。比如,现在经常卖鲜海参,海参其实更好是干的,再经历发的一个过程;还有人吃鲜贝,其实以前的人都吃干贝,还为此取了一个很美的名字叫瑶柱。无论是海参、 *** 还是鱼翅,要吃到更佳的口感必须是干的。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 *** 也爱吃。上海的邓云乡先生写过一本《 *** 与北京风土》,从 *** 日记里统计出他在北京的15年里去过65家餐馆,几乎把当时有名的餐馆都吃了个遍。 *** 刚到北京时,住在南城的北半截胡同。当时,北半截胡同有一家饭馆叫广和居,以模仿宅门菜为主, *** 就非常喜欢吃。
*** 的饮食以淮扬菜、江苏菜和鲁菜为主,同时也爱吃老派西餐。当时,北京西客站附近有一个西餐厅, *** 去那吃的是比较高档的一种套餐,北京人叫“份儿饭”:八毛钱可以吃一个头盘、两个主菜、一个汤,再加一个甜品尾食。
*** 以来,文化人对于菜品的创作以及私家菜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 常常光顾的广和居,将宅门菜、官府菜融入菜品中。比如说潘鱼,是当时国史馆总纂潘炳年家的一道菜;江豆腐,是江太史家的豆腐做法。
北京中山公园里的长美轩,有一道菜叫“马先生汤”,一天只做10份,卖得非常好。马先生是谁?就是教育家马叙伦。这道菜就是清汤豆腐一碗,烹饪过程中加入火腿、香菌等好东西,用鸡汤、鸭汤慢慢煨制,大约煨制一天时间。上菜的时候要去掉火腿、香菌,过滤掉杂质和油。最后出来的是清汤豆腐,经过了鲜美食材的培植,各种材料的鲜味已进入豆腐。这一道菜反映出中国文人在饮食上追求的返璞归真。
我曾经写过《说恶吃》,“恶吃”分成几类:一种是吃不该吃的东西,如吃一些受到保护的野生动物;另一种是极度的浪费、奢华和摆阔,这种吃法也是为人所不齿的。中国传统文人对待饮食的态度启示我们,清雅的饮食环境、文明的饮食习惯是非常重要的。 (整理人:周丹旎)
(本版稿件选自上观新闻“思想汇”栏目栏目主编王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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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煮出来的粥饭软硬适度,再配上鱼肉做的糊状鱼羹,真是美味姜仲见黄帝问:“我最近总是出现胃反酸和头晕眼花的症状,是得了什么病吗?”
黄帝答:“没事,是过食粗粮引起的”。
姜仲问:“啊!前些日子,你说你特别喜欢吃菽、喝菽乳,我回家就一顿狂吃猛吃,就是为了变得跟你一样聪明,难道我做错了吗?”
黄帝答:“做什么事情都有个适度,做过了就不好了,吃饭也是一样,要注意均衡营养”。
姜仲问:“什么是均衡营养?”
黄帝答:“人和其它动物比较,在食 *** 上有很大区别,人是杂食,不像某些动物那样单纯的食草或者单纯的食肉,短期内突然改变上亿年形成的饮食结构,身体必然出现状况”。
姜仲问:“怎么吃才能营养均衡?”
黄帝答:“按需吃。如果一天的体力消耗比较大就增大肉食比重,如果一天的体力消耗少就减少肉食比重,如果一天的脑力消耗比较大就增加素食比重,如果一天的脑力消耗比较少就减少素食比重,如果体力消耗和脑力消耗都很大,那就都增加总食量,如果一天都在睡觉,很少体力消耗和脑力消耗,那就荤素搭配做一盘菜就够”。
姜仲问:“什么菜?”
黄帝答:“饭稻羹鱼”。
姜仲问:“饭稻羹鱼怎么做?”
黄帝答:“把稻米用清水洗上两三遍,放入竹筒中,加适量水,封好竹筒口放在火上蒸,蒸的过程处理鱼,取出鱼肚子里的内脏并抠下鱼鳃,切成鱼条,放入鼎中煮,加适量的葱、姜、蒜、盐调味。米蒸好,鱼煮熟以后把鱼条、鱼汤浇在取出的米饭上,‘饭稻羹鱼’就做好了”。
黄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食物虽少,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了,人就不会出现奇奇怪怪的症状了”。
姜仲问:“要是总吃这一道菜迟早会吃顶的,还有什么别的荤素搭配的食物吗?”
黄帝答:“有的,臊子面。五花肉洗净去皮,切成肉丁,葱姜蒜切末,胡萝卜、芹菜、土豆切丁,鼎中下入肉丁煸炒,放入香料、辣椒面爆香,加水、加盐、加醋,酱料出锅。小麦磨成粉,加水和酵母制成面,揉拉抻搓做成面条,下锅水煮。面条和酱料都做好以后,酱料淋在面条上边,用一个特大号的碗装盛”。
姜仲说:“不够,再来一道”。
黄帝说:“还有我经常吃的羊肉泡馍。羊肉连骨带肉冷水下鼎,煮沸焯去浮沫,捞出羊肉,换一鼎水,加入秘制香料包继续煮,差不多的时候去掉香料包,捞出羊肉,去骨切成肉片,羊汤备用。做发面面团,做死面面团,将发面面团和死面面团混合均匀,用擀面杖擀成馍馍,放入鼎中烤熟,取出,掰成馍丁,连同 *** 、黄花菜、调味粉一起放入羊汤中煮,最后撒上香菜末和羊肉片,一碗羊肉泡馍就做好了”。
黄帝问:“够了吗?”
姜仲答:“不够,不够”。
黄帝说:“不够也没有了,自己想做法去”。
华夏子孙爱吃,常说“民以食为天”,就打黄帝那开始的。
短篇小说:你不过是你嫡姐的替身罢了,你不配与她相提并论(完)“楚容妍,朕要你好好活着,为你姐姐赎罪!”
楚容妍突然从梦中惊醒,随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梦中顾璟贤还是如同往常一般折磨她,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能解脱的时候,顾璟贤突然掐住她的脖子,让她不许死。
过了好一会楚容妍才缓过劲来,微微动动身子,手臂上的伤痕也露了出来,青紫交加的伤痕在 *** 的肌肤上格外显眼,让人看了不免心疼。
“陛下驾到!”
外面响起了 *** 的声音,随后一抹明黄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顾璟贤慢慢坐下,冷眼看着床上的楚容妍:“怎么?还要朕扶你起来不成?”
“臣妾不敢。”
楚容妍起身,一动就扯到了身上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哼,矫情。”
顾璟贤依旧冷眼看着她,楚容妍起身给顾璟贤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
“是。”
“传膳。”
宫女把菜一道道的捧了进来,顾璟贤让楚容妍吃,楚容妍强忍着恶心才吃了下去,这些菜都是姐姐喜欢吃的,自己最讨厌。
顾璟贤又递给楚容妍一碗鱼羹,楚容妍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别的东西自己还能勉强着吃下去,但鱼羹的腥味自己实在是忍受不了。
顾璟贤让人把鱼羹放在了楚容妍面前:“吃啊,你不是最喜欢吃鱼羹吗?”
楚容妍舀起一勺鱼羹放在嘴里,这腥味实在是让她恶心不已,楚容妍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不许吐!都吃完!”
顾璟贤命 *** 把一碗鱼羹都灌给楚容妍吃下才肯罢休。
“你姐姐就是你害死的,你就得活在这世上为她赎罪!”
“不是我…”
楚容妍的辩解有些苍白,两年来她已经解释过太多次了,但顾璟贤从来没信过她。
“你嫉妒你姐姐,还让人毁了她的清白,让她死在了流寇手里,有你这种害人的 *** ,朕真是替容清感到心寒!”
楚容妍没有说话,顾璟贤过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顾璟贤走后,楚容妍回忆起了以前的事,记得小时候自己与姐姐是双生胎,都是尚书府的掌上明珠,二人与太子顾璟贤一起长大,三 *** 算是青梅竹马。
楚容清 *** 子开朗,更招人喜欢,楚容妍则是 *** 子清冷一些,就常常跟在楚容清身后,姐妹二人几乎生得一模一样,若不是 *** 格不同,极难分辨二人。
顾璟贤和楚容清二人相互喜欢,楚容妍也喜欢顾璟贤,但她知道姐姐喜欢顾璟贤,也就把自己的这份喜欢偷偷藏在心里。
到底是亲姐妹,楚容妍的心思也被楚容清知道了,但楚容清是个极为强势的人,她不允许任何人觊觎自己的东西,就算是自己的 *** 也不行。
楚容清本来找了人想坏掉楚容妍的名声,让她赶紧嫁人,自己也可以高枕无忧。
想不到那天楚容妍一直没去,她反而被错认成楚容妍,最后还遇到流寇,才会死在流寇手里。
出了这样的事,楚容妍明明没有错,大家却都在怪她,她解释过很多次,一点用都没有。
自从出事之后,楚容妍就被顾璟贤困在身边折磨,顾璟贤登基之后,楚容妍也被带进了宫,顾璟贤把楚容清的排位放在她宫里,让楚容清日日看着她被折磨。
这一切尚书府的人是知道的,但他们都为了楚容清伤心,也就对楚容妍选择漠视,任由顾璟贤折磨她。
楚容妍一直忍受折磨是因为顾璟贤拿她的 *** 来威胁她,楚容妍反抗一次, *** 身上就会多一道伤口。
*** 是这个世上对楚容妍更好的人,楚容妍不想她出什么事。
三日后,顾璟贤要出宫游湖,就让人来给楚容妍传话,让她跟着去,还送来了一套红色的衣裙。
楚容妍把衣裙拽在手里,这衣裙红如烈火,上头还有 *** 的 *** ,这些都是楚容清喜欢的东西。
三日后, *** 早早的就来等着楚容妍,楚容妍把衣裙一套就要出去, *** 拦住了她,随后叫了一个嬷嬷进来,让嬷嬷给楚容妍梳妆。
嬷嬷给楚容妍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还给她用上楚容清喜欢的胭脂,加上那本就有八分像的容貌,让人极难分辨她到底是楚容清还是楚容妍。
楚容妍被带到了护城河更大的那艘船上,顾璟贤早就坐在里头了,边上还坐着几个公子。
坐在顾璟贤左边的一个公子有些吃醉了,见楚容妍这个美人进来,他嘴里不干不净的道:“这么美的美人,快来跟小爷喝一杯。”
顾璟贤捏着酒杯神色淡淡,没有人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楚容妍站着不动,这男子就要过来拉她,其他人就在一边看热闹。
就在男子的手即将碰到楚容妍的一瞬间,顾璟贤开口了:“行了,这女子最妙的是她的身段,让她给我们舞一曲。”
“是,皇上。”
酒醉的男子也不再胡闹,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大家的眼睛都盯在楚容妍身上,楚容妍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不知该如何动作。
“等什么呢?还不开始?”顾璟贤看着楚容妍,一脸看好戏的意味。
“我…”
楚容妍捏紧了拳头,自己从前好歹也是一个大家闺秀,如今让自己在这些人面前献舞,供他们取乐,自己怎么也做不到。
顾璟贤拍拍手,一个 *** 就把楚容妍的 *** 压到了屏风后面,楚容妍隔着屏风正好能看见 *** , *** 嘴里被塞了一块布发不出声音,楚容妍看见她哭着对自己摇头,楚容妍知道, *** 是不希望自己做这样的事。
楚容妍咽下委屈,哽咽道:“你放了 *** ,我跳。”
“好,若是让在坐的几位公子满意了,你的 *** 就不会出事。”
“好。”
为了膈应顾璟贤,楚容妍跳了一曲楚容清最喜欢的舞,慢慢的,顾璟贤也发现了,随着楚容妍的舞步,顾璟贤的脸越来越黑。
“停!”
顾璟贤中午看不下去叫停,楚容妍挑衅的看着顾璟贤。
“你们滚出去!”
顾璟贤把船里的人赶了出去,随后走到楚容妍面前掐住她的下巴:“你不配跳她喜欢的舞!你不配!”
“不是你让我跳的嘛,现在我跳了,你怎么反而不高兴了呢?”
顾璟贤掐住楚容妍的脖子:“在朕面前,你更好收起自己的小心思!”
楚容妍不反抗,就任由顾璟贤掐着,楚容妍想着,若是真能这么死了就好了,也算是解脱了吧…
很快,楚容妍的手就无力的垂下,顾璟贤看破了她的心思,一把将她甩在一边:“你想死?休想!你这辈子都要活着为你姐姐赎罪!”
楚容妍艰难的吐出三个字:“不是我…”
看着楚容妍这幅模样,顾璟贤觉得心中一痛,有些心烦意燥,就拂袖离去。
*** 哭着爬到楚容妍身边,把她抱在怀里:“ *** …都是老奴连累了您,老奴都是马上入土的人了,您别再为了奴婢委屈您自己了!”
“ *** …”
这一刻,楚容妍再也忍不住了,扑在 *** 怀里就放声的哭。
*** 轻轻的拍着楚容妍的背:“好 *** ,别哭,别哭。”
“ *** ,真的不是我…”
“老奴知道, *** 您从小就心善,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无论别人说什么,老奴都是相信你的。”
“ *** …”
二人抱着哭了一会,顾璟贤的人就来带二人进宫了,楚容妍回了自己宫里就把身上的红裙撕了,多穿一会都让她忍不住的恶心。
入夜,顾璟贤过来楚容妍宫里,将楚容妍狠狠欺负一顿,事后,顾璟贤将楚容妍箍在怀里唤了一声:“清儿…”
这举动让楚容妍十分恶心,也恨从前的自己识人不清,居然会喜欢这种人。
楚容妍每日就如同一具行 *** 走肉般任由顾璟贤折磨,顾璟贤最近却不会在楚容妍身上留下伤口了,偶尔对她的动作还很轻柔,楚容妍只当他是为了自己这张脸。
顾璟贤过来陪着楚容妍吃饭,桌上还摆着鱼羹,但顾璟贤什么都没说,也没让楚容妍喝,楚容妍却很自觉的拿起来小口喝着。
抬眼间,楚容妍瞥见了顾璟贤脸色不太好,就随口说了一句:“皇上眼下乌青,怕是没有睡好,让绣娘在您的枕头里放点松木,安神的。”
“嗯,朕知道了。”
顾璟贤难得没有对楚容妍冷嘲热讽,楚容妍觉得奇怪,怕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没有人再说话,屋子里很快安静了下来,呕…楚容妍突然觉得有点恶心,忍不住干呕,连鱼羹都不小心打翻了。
楚容妍顾不得恶心,屈身就蹲在地上收拾打碎的碗,碎片不小心划破了她的手指,她往身后缩了一下手。
顾璟贤邹了邹眉头:“行了,这些事让去底下的奴才做就行了。”
从前顾璟贤也会让楚容妍做这些奴才做的事,所以这次楚容妍下意识的回答:“臣妾习惯了,这是姐姐爱吃的东西,打翻就是臣妾的罪过,臣妾会收拾的。”
顾璟贤黑了脸:“你听不懂朕说的话吗?你手都划破了,不要再弄了!”
“是。”
楚容妍不知道顾璟贤今天是否是又吃错什么 *** 了,就乖乖起身坐着。
“朕走了,让太医来给你看看吧!”
顾璟贤看见楚容妍的伤口就觉得烦闷,干脆眼不见为净,就直接离开了。
楚容妍也随便包扎了一下伤口,以前自己吃过的苦头不少,这点小伤也算不得什么的。
太医还是过来了一趟,帮楚容妍重新包扎。
顾璟贤日日都过来,楚容妍发现一件事,顾璟贤已经很久没有提起楚容清了。
第二日顾璟贤走后,楚容妍看着楚容清的牌位,爱妻楚容清之灵位,真是讽刺,既然如此情深义重,那为何日日深夜却搂着其他女人入睡。
这两日楚容妍总觉得懒懒的不想动,就坐在庭院里发呆。
“ *** 。”
*** 跑了进来,楚容妍很意外,拉着她的手道:“ *** 你怎么来了?”
“ *** ,今日看守的侍卫少,老奴趁他们换班就来了。”
“那 *** 你没事吧?”
“老奴没事, *** ,你日后要照顾好自己,凡事别让自己伤心了。”
“我知道的, ***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 交代着这些让楚容妍忍不住心慌, *** 还想张嘴,却吐出一口鲜血, *** 瘫软了下来。
“ *** , *** …!”
楚容妍搂着 *** ,心里很害怕, *** 用最后一丝力气摸了摸她的头:“ *** ,老奴要走了,从此以后,老奴再也不会成为您的累赘了…”
*** 说完就再也没有了气息,楚容妍抱着 *** 痛苦,最亲的人走了,楚容妍只觉得自己天塌了,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容妍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腿麻了,身子僵了,眼泪也再也流不出了,最后一阵眩晕倒在地上。
再醒来时,楚容妍看见顾璟贤坐在自己床边,脸上还有一丝紧张。
“你醒了?”见楚容妍醒了,顾璟贤的表情也有一些松动。
“皇上…”
顾璟贤的表情有些别扭:“太医说你有身孕了。”
“什么?”楚容妍有一些惊讶,随后又说:“那皇上要怎么处置这个孩子?”
“既然有了,那就生下来吧。”
楚容妍不做声,自己居然会有孩子,就算生下来了又能怎么样呢,顾璟贤厌恶自己,又怎么会喜欢这个孩子。
“臣妾累了,想休息。”
顾璟贤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楚容妍翻了个身赶他出去,他也就离开了。
楚容妍摸上肚子, *** 死了,却让自己有了孩子,老天为什么要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这个孩子就是一个错误,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也不该投生在自己的肚子里。
自从楚容妍有了孩子,顾璟贤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一有时间就过来陪着她,也给她添置了不少她喜欢的东西,楚容清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但奶 *** 死隔在二人之间,楚容妍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顾璟贤。
现在已是六月,楚容妍的生辰还有一个月就快到了。
生辰这天,楚容妍选了一身自己喜欢的白衣,涂上了自己喜欢的胭脂,顾璟贤记得今天是楚容妍的生辰,特地吩咐人给她热闹了一番,楚容妍就静静的看着这份热闹。
入夜,顾璟贤被事情绊住了脚,一时不能过来陪着楚容妍,楚容妍打发走了所有人,随后抱着楚容清的牌位,用烛火点燃了床幔。
火越烧越大,楚容妍就定定的坐在里头,宫人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打水扑火。
顾璟贤也得到消息赶过来,火势太大,外头的人进不去,只能里面的人自己出来,顾璟贤对着里面大喊:“楚容妍,你快出来!”
楚容妍对着顾璟贤笑笑:“姐姐不是我害的,再见了,顾璟贤,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见你们。”
“你还出来,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这孩子本就是一个错,正好让他跟我一同去了,免得日后受苦。”
火势慢慢吞没了楚容妍,顾璟贤只看到她被大火包围,点燃,慢慢的什么都没了。
顾璟贤瘫坐在地上,口中唤着:“妍儿…”
这一声低喃被风吹散,谁也没有听见。
(完)
连载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12回那三人谈了一会,就睡着了。余鱼同却满腹心事,直到天色将明才朦胧入睡,只合眼了一会,忽听得人声嘈杂,吆喝叫嚷之声,响成一片。他从梦中惊醒,跳起身来,抽金笛在手,从船舱中望出去,只见河中数百艘大船连樯而来。当先一艘船上竖着一面大纛,写着:“定边大将军粮运”七个大字,原来是接济兆惠的军粮。大船过去,后面跟着数十艘小船,都是官兵沿河掳来载运私人物品的。
余鱼同那船的舟子见情势不对,正要趋避,已有六七名清兵手执刀枪跳上船来,不问情由,就打了舟子一个耳光,命他驾船跟随。余鱼同知道官兵欺压百姓已惯,难以理喻,也就顺其自然。哈合台十分恼怒,想出去和清兵拚斗,被滕一雷一把拉住。
清兵走到后舱,见余鱼同秀才打扮,态度稍和,喝问滕一雷等三人干甚么的。滕一雷道:“咱们上洛阳去探亲。”一名清兵喝道:“都到前舱去,把后舱让出来。”哈合台怒目相向,便欲出手。滕一雷叫道:“老四,你怎么啦?”哈合台忍住怒气。余鱼同便到前舱,低声道:“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我索 *** 不说,你兵大爷岂能奈何我秀才哉?”
几名清兵搭上跳板,从另一艘小船里接过几个人来。一名清兵道:“言老爷,这艘船干净得多,你老人家瞧瞧中不中意?”那言老爷从后艄跨进舱来,瞧了一眼,道:“就是这里吧!”大刺刺的坐了下去。余鱼同向那言老爷望得一眼,心中突突乱跳。原来这人便是曾去铁胆庄捉拿文泰来的言伯乾。他被余鱼同的短箭射瞎了一只眼睛后,才养好伤不久,带了一个师弟、两个徒弟,要到兆惠军中去效力立功。
言伯乾虽然只剩一目,眼光仍是十分敏锐,一见余鱼同身形,便即起疑,又见他脸上遮布,疑心更盛,假意走到前舱来,和滕一雷攀谈了几句,忽然身子一侧,似乎立脚不定,右手在空中乱抓几下,一把抓住余鱼同脸上的布巾,拉了下来。其时顾金标见他要摔向自己身上,自然而然的伸出左掌,向他肩头轻轻捺去。言伯乾猛然一缩,竟没让他捺到,这一来,两人都知道对方武功不弱,对瞧了一眼。
言伯乾先不理会顾金标,向余鱼同脸上一瞧,见他满脸疮疤,难看异常,与射瞎他的那个俊俏小伙子全不相同,说道:“船晃了晃,没站稳,对不住啦。”把帕子还给了他。余鱼同接过,蒙在脸上,哈哈一笑,道:“大火烧坏了脸,这副德 *** 见不得人,没吓坏你吧?”
言伯乾听他口音,心中又是一动,但想到他的相貌,不再有丝毫疑心,转身对顾金标道:“老兄原来是 *** 同道,请进来坐吧。”滕一雷等三 *** 不客气,先问言伯乾的姓名,听说他是辰州言家拳的掌门人, *** 上说来也颇有名望,于是不加隐瞒,说了自己姓名。言伯乾的师弟名叫彭三春,是湖南岳阳人。双方谈些关外与三湘的武林轶事,倒也投契。这一来喧宾夺主,余鱼同反给冷落在前舱了。
余鱼同见两路仇人会合,自己孤身一人,实是凶险异常,他本来心灰意懒,这时大敌当前,敌忾之气一生,反而打起了精神,独自在前舱吟哦从 *** 秀才时的制艺八股,甚么“先王之道,圣人之心”,甚么“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越读声音越响,得意非常,一面却在用心 *** 他们谈话。言伯乾听了他的背书之声,只觉有些讨厌,更加没有疑心。吃晚饭时,余鱼同拿酒出来款客。言伯乾温言和他敷衍了几句。
余鱼同只是之乎者也的掉文,四人听了既然不懂,自是腻烦之极,都不去理他,自行高谈阔论。
言伯乾探问三人进关来有甚么事,滕一雷只说到洛阳访友,后来谈到南方的武林帮会,哈合台忽然提到了红花会。言伯乾倏然变色,连问他们识得红花会中何人。滕一雷不动声色,只推不认识,也不提 *** 之事。双方兜来兜去的试探,都怕对方与红花会有甚么渊源。这一来相互有了顾忌,你防我,我防你,说话就没先前爽快了。
这天逆风仍劲,整天只驶出二十几里,还没到孟津,粮船队便都停泊了。晚饭过后,滕一雷等三人和余鱼同自在前舱 *** 。余鱼同睡入被窝,不敢 *** ,把金笛藏在被内,二更时分,忽然隔船传来两声惨厉的叫喊,静夜听来,令人毛骨悚然。接着一个女人声音大叫:“救命哪,救命!”余鱼同料知邻船官兵在干伤天害理之事,本应就去 *** ,但一来官兵势大,二来身旁强敌环伺,只要自己身分一露,立时便是杀身大祸,正要用被头蒙住耳朵不听,那女人叫得更惨了:“总爷,你行行好事,饶了我们吧!”又听得一个孩子哭叫:“妈妈,妈妈!”
余鱼同忍耐不住,坐起身来,侧耳细听,听得又有另一个女子的哭声。一名清兵粗声喝道:“你不肯,老子先杀了你的儿子。”在女人惨叫与哀告声中,夹着几名官兵的狂笑,接着听得两个女人呜呜呜的叫不出声,嘴巴已被人按住。
余鱼同气愤填膺,再也顾不得自己生死安危,走到船舷边,听得哈合台道:“咱们去瞧瞧。”滕一雷道:“老四你莫管闲事,那姓言的师兄弟很有点门道,倘若他们与红花会是一路,咱们可先露了……”余鱼同不等他说完话,脚下使劲,已纵到邻船后艄。关东三魔见这秀才居然一身轻功,甚是了得,都吃了一惊,一 *** 势,跟了过去。这时言伯乾和彭三春也已惊醒,见余鱼同等先后跃过船去,便各取兵刃,站在船舷上观看。
余鱼同见后艄无人,在船舷上缩身向舱内张去,只见舱里蜡烛点得明晃晃地,七八名清兵拉住两个女子,正要施行 *** 。一个女人跪在舱板上不住哭求,另一个女人死命搂住一个幼儿,吓得只是发抖。舱板上有几个男子的 *** 首,几只衣箱打开着,到处散满了衣物银两。看情形显是清兵借运粮为名,沿河强拉民船,夜中 *** 客商,谋财劫色。
余鱼同怒火上冲,正要跳进舱去,忽听得背后哈合台道:“老大,这事我非管不可。”滕一雷道:“不行!”就在这时,一名清兵从那女人怀中夺过幼儿,狠命在舱板上一摔,掷得脑浆迸裂。那女人一呆,登时晕了过去。两名清兵哈哈大笑,将她按倒在地,撕她衣服。
余鱼同心中默祝:“红花老祖在上, *** 余鱼同今日舍命救人,求你保佑。”他不抽金笛,大喝一声,空手跳进船舱,左脚踢出,右手一拳,将按住女子的两名清兵打翻,跟着揪住一名清兵头颈一扭,那兵痛得大叫,他随手夺过了刀,砍断一名清兵右脚。其余清兵纷抽兵刃抵敌,余鱼同使刀虽不熟手,但只斗数合,又砍翻两名清兵。余下清兵纷向船头逃去,只听扑通、扑通数声,都被哈合台踢下河去。
余鱼同拉起两个女子,说道:“快上岸逃命。”两个女子吓得呆了,这时邻船的兵士听得格斗叫喊之声,已有人点了火把,站在船头喝问。哈合台走进舱来,说道:“好秀才,佩服佩服。”余鱼同挟住一个女子,跳上岸去,接着哈合台也带了一个女子上来。顾金标抽出背上的短柄猎虎叉,站在河边断后。滕一雷双手抓住船舷,喝一声:“起!”双臂用力,把那艘船翻了转来,船底朝天,死 *** 杂物,纷纷落水。余鱼同暗惊:“这人好大力气!”四人乘着清兵乱哄哄查看翻船,在黑暗中带了两个女人走了。
余鱼同尽拣树木茂密之地奔去,见清兵没有追来,停步问那女人:“你怎么会落在他们手里?”那女人惊魂未定,跪在地下不住磕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余鱼同道:“眼下你已脱险,躲在这里别动,等明天兵船开了再出去。”他提高噪音,向后面三人叫道:“三位大哥,多谢相助,小弟告辞了。”不等他们回答,转身就走。
刚跨出三步,只听得前面黑暗中一人阴恻恻的道:“余十四爷,且请留步。”余鱼同退后一步,那人从黑影中走了出来,正是死对头言伯乾,后面还跟着他的师弟彭三春。彭三春双手握三节棍往右边一站,隐然监视,防余鱼同逃走。这时滕一雷等三 *** 带了那个女子赶到,见言伯乾忽然出现,颇感讶异。
余鱼同一拱手,说道:“后会有期。”向滕一雷与顾金标两人之间窜了过去。彭三春右膝略弯,当啷一声,三节棍出手,向余鱼同 *** 横扫过来。余鱼同一个“鲤跃龙门”,跳过三节棍,左脚在地上一点,跃出寻丈。彭三春一击不中,三节棍余势甚大,将要扫到顾金标腿上,忙向外一抖,向前送出,三节棍笔直的向余鱼同背心点来。余鱼同向前一扑,待三节棍在头顶掠过,仍不还手,乘隙脱逃,忽然金刃劈风,黑暗中白光闪动,两柄单刀迎面砍来,原来是言伯乾的两个徒弟宋天保、覃天丞赶到。
余鱼同三面受敌,避无可避,右手在左边衣袖中抽出金笛,当当两声,架开双刀。彭三春正要上前夹击,在旁观看的哈合台怒道:“喂,三个打一个,算甚么好汉?”彭三春一怔,哈合台出手奇快,已抓住三节棍尾梢向外一夺。彭三春疾忙回夺,两人都没脱手。
彭三春欺进一步,左手在三节棍中截一搭,右手棍端突然离手,弯过来打向哈合台左肩,这是他三节棍的救命变招,叫做“毒蛇摆尾”。哈合台猝不及防,黑暗中只觉棍端砸来,忙向右避让,棍端已扫中他肩头,砰的一声,甚是疼痛。哈合台大怒,松手撒棍,一把抓住彭三春腰带,大叫一声:“呼!”
将他肥肥一个身躯举过头顶,摔在地下。哈合台擅于蒙古人摔跤之技,这一下把彭三春摔得头昏脑胀,眼前金星乱冒。
滕一雷见哈合台取胜,叫道:“别惹祸,快走!”言伯乾叫道:“好哇,关东六魔原来投降了红花会。”顾金标转头怒道:“你说甚么?”言伯乾道:“你们不投降红花会,干么要帮这红花会的头目?”滕一雷奇道:“他是红花会的?”
言伯乾见两个徒弟被余鱼同逼得手忙脚乱,形势危急,不暇回答,从长衫底下掏出一对钢环,呛啷啷一抖,左环向余鱼同背心砸去。余鱼同金笛回转,向他“期门穴”点到。两人搭上手拆了数招。滕一雷连叫住手,言伯乾只是不听,想起伤目之恨,双环如狂风骤雨般向仇人要害打去。滕一雷从背上卸下独脚铜人,纵近身去,向下一压,只听得当的一声猛响,两件兵器都被震了开去。余鱼同和言伯乾手臂发麻,暗暗心惊。
滕一雷道:“且莫混战,听兄弟一言。”转头问余鱼同道:“阁下是红花会的么?”余鱼同心想,今日之事,走为上着,也不回答,突然向黑暗处跃去。宋天保站得最近,挺刀追来,余鱼同回身持笛一吹,飕的一声,一支短箭钉上了宋天保面颊,痛得他哇哇大叫。滕一雷和言伯乾随后追来,黑暗中看不清楚,又怕余鱼同 *** 厉害,不敢十分迫近。滕一雷和言伯乾对答了几句话,言伯乾说明了余鱼同的身分来历,各人四散找寻。
余鱼同越逃越远,慢慢挨向河边,心想:还是混到清兵粮船上最为太平,明天开船,就不妨事了。他在树丛中倾听追兵声音,伏在地上慢慢爬行,忽听前面两声女人惊叫,夹着清兵的怒骂之声,原来救出来的那两个女人又给清兵找着了。
他这时自身难保,顾不得旁人,缩身不动,但叫声越来越惨厉,忍不住 *** 出去一张,只见一个清兵双手各拖一个女人向河岸走去。两个女人不肯走,大声哭叫,却被清兵在地上横拖倒曳而去。余鱼同心道:“贪生忘义,非丈夫也!”金笛对准清兵后脑,用力一吹,短箭飞去,没入脑中,清兵狂叫一声,登时毙命。余鱼同一箭吹出,随即向岸上疾奔。
这一箭终于泄露了行藏,他奔出数丈,顾金标斜刺里挺猎虎叉前来拦住。余鱼同展开柔云剑术,想 *** 了他逃命,岂料数招过后,只觉对方身手迅捷,竟是劲敌。顾金标一面打,一面连连呼哨。余鱼同见远处黑影掩袭而来,不敢恋战,以进为退,和身向前扑去,左手双指直点敌人胸前要穴。顾金标虎叉横胸。余鱼同 *** 跃开,但彭三春的三节棍已打了过来。同时滕一雷和言伯乾、覃天丞也均赶到,四面合围。
滕一雷叫道:“抛下兵器!”余鱼同不理,使笛如风,混战中挺脚把覃天丞踹倒。滕一雷手挥铜人,呼的一声当头砸了下来。余鱼同知道他力大异常,不敢挡架,纵身闪过。
滕一雷兵刃笨重,但因膂力奇大,使用之际仍十分灵活,一砸不中,随即收势,“横扫千军”,向余鱼同腰里挥击过来。
余鱼同一低头,铜人在头顶飞过,立时猱身直进,欺到滕一雷怀里,金笛向他“气俞穴”点去。滕一雷铜人竖起,欲待震飞金笛。余鱼同忽然拔起,跃过宋天保头顶,落下时顺势挺膝盖在他背心一顶。宋天保站脚不住,向滕一雷的铜人上撞去。言伯乾斜刺里急抄挽住,骂道:“送死么?”滕一雷赞了句余鱼同:“好俊身手!”这边彭三春和顾金标又已截住去路。
哈合台在旁观战,见众人兵刃齐下,眼见余鱼同要血溅当地,心中敬他 *** 妇孺的侠义心肠,忽地纵入战圈,叫道:“老大、 *** 退开。”滕一雷和顾金标齐齐跃出。余鱼同力敌数人,已累得浑身是汗,笛子打出去全然不成章法,滕顾两人刚跃开,言伯乾右手钢环已套住笛端,左手钢环猛力砸向笛身,当的一声,金笛脱手飞出,钢环顺势又向余鱼同太阳穴砸到。哈合台把余鱼同向后一拉,避开这一击,同时使出蒙古摔跤之法,右脚一勾,左手在他肩头一扳,余鱼同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被哈合台按住擒牢。金笛从空中落下,顾金标伸手接住, *** 腰里。
宋天保和覃天丞吃过余鱼同的苦头,奔过来要打。哈合台道:“且慢!”撕下余鱼同长衫衣襟把他反手缚住,拉起来站定,说道:“朋友,我知你是好汉子,有话好好说,我们决不难为你。”余鱼同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滕一雷道:“朋友,你是红花会的么?”余鱼同道:“我姓余名鱼同, *** 上人称金笛秀才,在红花会坐的是第十四把交椅。”滕一雷点头道:“这就是了,我也听到过你的名头,我向你打听几个人。”余鱼同道:“你要问焦文期和阎氏兄弟的下落,我老实告诉你,那不是我们红花会杀的。”
言伯乾在一旁冷冷的道:“现今你当然不认啦!”余鱼同泼口大骂:“你这瞎眼贼,我又不是跟你说话,你的眼是我射瞎的,怎么样?老子怕了你不是好汉。”宋天保大怒,举刀砍来。哈合台把搁在余鱼同腿边的右脚一松,余鱼同双足顿得 *** ,向左一偏头,让过这一刀,右腿飞起,踢在宋天保左腿“伏兔穴”上。宋天保单刀脱手,登时软麻在地。覃天承忙抢过来扶起。
彭三春见师侄丢脸,举拳扑将过来。哈合台道:“要打架?
我放了他和你一对一打个痛快如何?”彭三春怒道:“我先和你比划比划也可以。”呛啷啷一抖三节棍。哈合台道:“想再摔一跤么?”
言伯乾忙把彭三春往身后一拉,静观滕一雷如何处置。滕一雷又问余鱼同道:“ *** 上多说我们三个兄弟是红花会所害,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老实说一句,这件事是何人指使、何人动手,我们自会去找他算帐,你不必畏惧隐瞒。难道我们还能把红花会几万人斩尽杀绝不成?”余鱼同道:“今日落在你们手里,要杀便杀,何必多说。你以为红花会怕你们这几个人,那真是在做梦了。”哈合台道:“你是好汉子,我是很佩服的,我只请问,我们三兄弟到底是谁害的。”余鱼同道:“老实说,这三人是谁 *** 的,我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过决不是红花会。”顾金标道:“那么你说出来,我们马上放你。”
余鱼同道:“余某虽是无名小辈,既然身属红花会,岂能让人威迫? *** 那三人的是谁,本来跟你们说了也不相干,他也不会怕你们去 *** 。但你们如此逼迫,我偏偏不说。”顾金标猎虎叉一抖,叉杆上三个铁环当啷啷一阵响,喝道:“你说不说?”
余鱼同昂头也喝:“不说怎样?你有种就在胸口上给我一叉。我们红花会兄弟给我报起仇来,可不会像你这么脓包,到今天连仇人是谁也不知道。”顾金标气得只是抖叉,连连咒骂。
哈合台道:“你如认为我这朋友还可交交,那么请你告诉我。”
余鱼同见这几人中只有哈合台对他有友善之意,便道:“你们干么不去问韩文冲?不过他不在洛阳,现下和威震河朔王维扬一起在杭州。”滕一雷道:“当真?”余鱼同喝道:“我几时说过假话?”
哈合台见他虽然被擒,反而越来越强项,对他更是敬佩,把滕一雷和顾金标拉在一边,道:“再逼也无用,放了他吧。”
顾金标道:“咱们放他, *** 上还道关东六魔不敢惹红花会,依我说,毙了算啦。”滕一雷道:“毙了也没好处,咱们就奔杭州去找韩文冲,把他带着,在路上慢慢套问,总要问个水落石出,再杀不迟。”顾金标道:“好,就是这样。”
滕一雷回来对余鱼同道:“我们把你带到杭州去和韩大哥对质。要是你说的不错,我们就放你。”余鱼同心想:“这很好,一路上不遇 *** ,也总有脱身之策。”于是点头答允。滕一雷向言伯乾一举手,说道:“后会有期。”转身要走。
言伯乾纵上一步道:“慢来,慢来。这人是咱们一起擒住的,就这样便宜的让你带走?”哈合台怒道:“你要怎样?”言伯乾自忖,己方虽有四人,但对方三人武功 *** ,自己虽然还可对付,师弟和徒弟就不行了,用强不得取胜,说道:“他射瞎了我一只眼,我便剜他两只眼抵帐,人就让你们带走。”
滕一雷和顾金标心想,擒拿余鱼同,他确是也有功劳,他是官府中人,何必得罪了他,而且余鱼同没了眼睛,带他上路时反而方便,不怕他逃走,当下并不阻拦。言伯乾右手食中两指“双龙抢珠”,向余鱼同双目截了过来。余鱼同退后一步想避,顾金标执住他身子向前一推,使他动弹不得。
陈家洛等一行沿黄河西上,只见遍地沙砾污泥,尽是大水过后的遗迹,黄沙之中偶然还见到骷髅白骨,想像当日波涛自天而降,众百姓挣扎逃命、终于葬身泽国的惨状,都不禁恻然。陈家洛吟道:“安得禹复生,为唐水官伯,手提 *** 剑,重来亲指画!”吟罢心想:“白乐天这几句诗忧国忧民,真是气魄非凡。我们红花会现今提剑只是杀贼,那一日提剑指画而治水,才是我们的心愿。”
不一日来到潼关,徐天宏和章进两人分头到各处街头墙角查看,不见有余鱼同留下的记号,知他尚未到达,便在一家客店中住了下来,等了三日,始终不见他到来。徐天宏和章进到水陆两路码头查问,都说不见有这么一位秀才相公。到第四日上,大家一计议,都觉事有蹊跷,只怕中途出了乱子。
潼关一带占码头的帮会是龙门帮,红花会和他们素无交往,生怕余鱼同着了他们的道儿,于是徐天宏拿了自己名帖,去拜访龙门帮的龙头大哥上官毅山。
上官毅山听得徐天宏来访,知他是红花会七当家、 *** 上有名的武诸葛,忙迎接出来。徐天宏说明来意。上官毅山道:“久慕贵会仁义包天,只是贵会一向在江南开山立柜,无缘结交。要是早知贵会十四当家在黄河中坐船,一定好好接待。我马上派人去查问。”当着徐天宏的面,立即派出八名弟兄出去,叫四人到河中查询,四人沿黄河两岸迎接下去,一见到余十四当家,马上接待到潼关来。
徐天宏见他着力办事,十分义气,不住道谢。上官毅山留他在家中居住,徐天宏一定不肯。下午上官毅山前来回拜。
陈家洛怕惊动了人,都回避不见,只徐天宏一人接待。
上官毅山当晚大排筵席,给徐天宏接风,遍邀当地武林豪杰作陪。潼关武林人士识得周仲英的人很多,听说徐天宏是名震西北的铁胆周之婿,更是倾心结纳。有些人私下议论,武诸葛名闻 *** ,哪知竟是如此瘦弱矮小,真是人不可以貌相。众人见他谈吐豪爽,很够朋友,都生敬仰之心。
次日上午,上官毅山又到客店拜访,说手下人并未找到余鱼同,但得了一点线索:“据水路上弟兄报知,这几日征西大军赶运军粮,黄河中封船,只怕余十四爷给粮运阻住了。”
徐天宏稍觉放心,道了劳。
到得晚间,上官毅山又亲来通知,说陆上弟兄报知,孟津大街的醉仙楼上,十天前曾有一个相貌怕人的秀才和人打架,把酒楼打得一塌胡涂。徐天宏惊道:“那就是余十四弟,后来怎样?”上官毅山道:“兄弟派去查访的人还没回来,这是他叫人带来的消息,详细情形不大清楚。”徐天宏道:“上官大哥如此尽心,真是感激万分,兄弟给你引见几位朋友。”
于是到隔壁房里把陈家洛、文泰来、 *** 、章进、周绮都请过来和他相见。
上官毅山欣喜异常,双方互道仰慕。陈家洛道:“十四弟为人精细,决不会使酒 *** ,他既与人打架,定是遇上了仇家,咱们快去孟津。”文泰来道:“对,立刻就走。”
上官毅山道:“各位来到潼关,兄弟本应稍尽地主之谊,现今既有急事,兄弟随伴各位同走一遭。”陈家洛见他重义,也不客气推辞。上官毅山带了两名副手,众人乘马急奔孟津而去。
文泰来骑了白马,越众当先。众人离孟津还有六十多里,文泰来已回头迎上,说道:“我去醉仙楼打听。酒保说确有这回事。和十四弟打架的是本地一个大绅士,叫甚么孙大善人,还有几个衙门里的捕快。”上官毅山奇道:“孙大善人今年已六十多岁,不会武功,一向对人客客气气,怎会和他打架?”
陈家洛道:“后来怎样?”文泰来道:“后来的事那酒保吞吞吐吐的说不明白。”陈家洛道:“好,咱们快去。”
众人催马前行,到孟津后上官毅山到醉仙楼去找老板。那老板见是龙门帮的龙头大哥,忙不迭的摆酒招待,丝毫不敢隐瞒,但所说也和文泰来打听到的差不了多少。那老板指着栏干和板壁上兵刃所砍痕迹,说是那天打斗留下来的。
那日言伯乾要剜余鱼同双目,眼见他手指很将戳到,哈合台忽地伸手抓住言伯乾后心,猛力一拉,把他拉得退后了数尺。言伯乾大怒,左拳向后撩出,拍的一声,击在哈合台右腕之上。哈合台吃痛,疾忙放手。两人各自纵出一步,拉开架式便要放对。滕一雷抢到两人之间,铜人一摆,说道:“咱们 *** 莫伤了和气。”
哈合台对言伯乾道:“你要 *** ,等我们的事了结之后,你再去找他,我们谁也不帮。这时候你要胡来,那可不行。”
滕一雷知道哈合台 *** 梗直,说过了的话决不轻易变更,虽然这么办不甚妥当,但在外人面前,自己兄弟间不能争辩,免得给人笑话,当下不作一声。言伯乾情知用武不能取胜,气忿忿的收了双环,说道:“终有一日我取了他的双眼给你瞧瞧。”哈合台道:“那很好,再见啦。”关东三魔押了余鱼同便走。言伯乾给徒弟解开腿上被点穴道,心头很不服气,远远跟在后面。
巳牌时分,滕一雷等到了孟津,上酒楼吃饭。那酒楼叫做“醉仙酒楼”。滕一雷要了酒菜,与余鱼同同席而坐。刚吃了几杯酒,只听楼梯上脚步响,上来七八名捕快和一个衣饰考究的老人。那老人叫下不少酒菜,宴请捕快。捕快和酒保都叫他“孙老爷”,言下很是恭敬,看来这人是当地有面子的缙绅。
过了一会,又上来四人,哈合台倏然变色,原来言伯乾师徒竟也跟着到了。余鱼同装作不见,神色自若的饮酒。滕一雷对哈合台道:“老四,咱们到关内来是给老三 *** ,你怎么反而尽护着仇家,老三他们在九泉之下怕要怪你呢。”哈合台道:“我怎么护着仇家?我不过见他是条汉子,不许别人胡乱作贱。倘若查明他真是仇家,我首先就取他 *** 命。”顾金标道:“这里到杭州路远着呢,他们……”说着向言伯乾等嘴一努:“又不死心,阴魂不散,让他们剜了他眼睛就是,否则路上必出乱子。”哈合台只是不依,三人吵嚷了起来。
哈合台势孤,一向又是听大魔滕一雷指挥惯了的,拗不过他们,气忿忿的站起,道:“老大、 *** ,我先走一步,在杭州等你们。这个人的事我不管啦!”饭也不吃,大踏步下楼去了。顾金标伸手拉他,被他一摔手,险险跌了一跤。哈合台自幼熟习蒙古摔跤之技,随手一摔,都是劲道十足。
滕一雷道:“ *** ,莫理他,他是牛脾气。你看住这个人。”
顾金标拔出 *** ,翻转藏在腕底,低声对余鱼同道:“你要逃走,我先给你几个透明窟窿。”余鱼同置之不理。滕一雷走到言伯乾桌边去打招呼、套交情。
余鱼同见哈合台一去,知道祸在眉睫,望见言伯乾脸有喜色,自是滕一雷跟他说了,让他剜出自己眼珠,一时焦急无计。这时酒保端上一大碗热腾腾的黄河鲤鱼羹,顾金标喝了一口,叫道:“老大,鱼羹很鲜,快来喝吧。”余鱼同伸出羹匙,也去舀羹,手伸近时突然在碗底一抄,把一碗热羹劈面倒在顾金标脸上。
顾金标正在喜尝鱼羹美味,哪知变起俄顷,一碗热羹突然飞来,眼上鼻上全是羹汤,痛得哇哇乱叫。余鱼同不等他定神,掀起桌子,碗筷菜肴全倒在他身上。顾金标睁不开眼,哪能避让。滕一雷和言伯乾等忙纵过 *** 。余鱼同又掀翻一张桌子,阻住敌人来路,暗忖此时虽可脱逃,但逃不多远,势必又会给追上了,唯有觅地躲避,以待外援,闹市之中,最稳妥的躲避处莫过于官家监狱。
酒楼上登时大乱,酒客纷向楼下奔跑。余鱼同纵到那孙老爷面前,拍的一声,结结实实打了他个巴掌。那孙老爷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坐倒在地。余鱼同扯住他胡子,提了起来,紧紧扭住。众捕快大惊,奔上救护。余鱼同抱住孙老爷不放,向滕一雷等招手道:“老大 *** 快来啊,我得手啦,你们快来把鹰爪孙赶开。”众捕快听得土匪要 *** 孙大善人,抽出铁链铁尺,连叫:“好大的胆子!”向滕一雷等奔来。
这几名捕快哪在滕一雷心上,但孟津是大地方,和捕快衙役一争斗,官兵马上就到。滕一雷暗骂余鱼同狡猾,踢倒一名捕快,拉了顾金标飞身下楼。言伯乾大叫:“咱们是官兵,来捉强盗的啊!”但混乱中又怎听得清楚?转眼间彭三春已 *** 了一名捕快,其余的连连呼哨,招集同伴,远处当当当铜锣响起,看来大队援兵便要赶到。言伯乾喝道:“彭师弟,快走!”师徒四人冲下楼去,众捕快怎拦得住,只用铁链锁住了余鱼同一人。
言伯乾等一行四人逃出孟津,找了个荒僻地方休息。彭三春大骂余鱼同诡计多端。言伯乾阴沉沉的道:“谅这小小孟津衙门,也不能庇护了他,咱们今晚就去劫狱,把这恶贼劫出来痛痛快快的折磨。”彭三春怕官,听说要劫狱,很是踌躇,可是师兄的话又不敢违拗。到得三更,各人蒙起了脸,向孟津衙门奔来,彭三春落在后面,很不起劲。言伯乾知他甚是勉强,也不点破。将近官衙,忽见前面人影一晃,有人一掠而过。言伯乾见这人身手甚快,向徒弟叮嘱:“小心!”忽然身后有人低呼:“是言兄么?”言伯乾转过身来,见是滕一雷和顾金标。滕一雷道:“大伙儿齐心 *** ,那更好啦。”顾金标道:“咱们不能让这臭贼痛痛快快的吃一刀就算,先得让他多受点儿罪。”他脸上给烫起了无数热泡,对余鱼同可恨入了骨。当下六人越墙入内。
陈家洛和上官毅山细问醉仙楼的老板,再也问不出甚么了,只知那秀才后来给捕快锁了去。陈家洛听说余鱼同被捕,便放了心,就算犯了死罪,官府公文来往,也得耽搁好久才会处决,于是和上官毅山去拜访孙大善人。
孙大善人是当地首富,田庄、当铺不计其数。他见上官毅山和一个自称姓陆的公子来访,心中吓了一跳,打好了主意,如果龙门帮要钱,只好舍财消灾。哪知上官毅山寒暄了几句之后,口风转到那天在酒楼 *** 的秀才身上,孙大善人更是吃惊,连称:“兄弟年纪这么一大把,素来不敢得罪甚么人,要是 *** 上朋友们手头不便,兄弟一向量力而为,决不敢小气。”上官毅山道:“那位秀才相公和小弟有点渊源,不知为甚么和孙老爷打了起来。”孙大善人道:“我实在不知,看他们神色,似乎要 *** 兄弟。”于是说了当时情形。
陈家洛暗忖:“十四弟怎会约人来 *** 他,中间一定另有隐情。孟津几名捕快,又怎能把十四弟逮去,难道此地另有能人?”于是对上官毅山道:“那么请孙老爷引我们去监狱探探这个秀才。”孙大善人忙道:“这秀才当晚就给人劫出狱去,难道你们不知?”陈家洛更是奇怪,向上官毅出使个眼色,告辞出来,只见许多公差捕快乔装改扮了,在孙宅前后保护。
上官毅山和陈家洛等来到孟津龙门帮头目家里,派人到衙门打听,果然那秀才当晚便给人劫出,还伤了好几名牢头禁子。陈家洛双眉深皱,和徐天宏琢磨了半天,丝毫没有头绪。
晚饭后众人到监狱附近踏勘, *** 忽然一指墙脚,道:“瞧!”众人一看,喜形于色。上官毅山却莫名其妙。徐天宏道:“这是十四弟留下的记号,他说给仇人追逼,迫得向西逃避。”章进道:“甚么仇人?定是缠着他的那个少年。”徐天宏道:“这少年的武功不及十四弟,局面不致如此紧急,料来另有别情。”文泰来道:“咱们快去。”
众人向西寻去,到了郊外,在一株大树脚边记号又现,但见画得潦草异常,显得处境十分危急。众人加紧脚步,在一条通到山中的岔路边又见到了记号。
文泰来和章进当先奔驰入山,沿途只见所画的记号愈来愈不成模样,有时只是随手一钩一画。转了几个弯,章进忽然咦的一声,纵上前去,在一株小树上拔下一枝竹箭。文泰来和徐天宏同时叫了出来。他二人久历 *** ,见多识广,认得这是湖南辰州言家拳的独门暗器。文泰来怒道:“原来追逼十四弟的是言伯乾这奸贼。”这时 *** 又从树丛中发见了几枝竹箭。周绮忽然惊呼一声,指着地下。众人看时,见是点点血迹。沿着血点追寻过去,拨开树丛,忽见黑黝黝的一个山洞。山洞浅小,仅足容身,洞旁竹箭、钢镖、飞锥、小钢叉等落了一大堆,想见余鱼同那日受人 *** 时打得十分激烈。众人十分担忧,不知他 *** 命如何。
徐天宏和文泰来捡起各种暗器细看,钢镖和飞锥武林常见,瞧不出用者身分,发小钢叉的人却极少,不知是何等人物。从诸般暗器看来, *** 余鱼同的至少也有四五人。
那天滕一雷、顾金标、言伯乾等六人越墙入狱,想找狱卒逼问监禁余鱼同的所在。宋天保忽然脚下一绊,险些跌了一交,俯身看时,见一人给反背绑在地下,忙提他起来,晃亮火折,见是个身穿号衣的狱卒,口中塞着甚么东西,眼睛骨碌碌的乱转,说不出话来。言伯乾右手扠住他喉咙,左手挖出他口中之物,却是两块绣花手帕。言伯乾低喝:“今天抓来的秀才关在哪里?快说!你一叫就扠死你。”那狱卒吓得不住发抖,说道:“在……在那边第三……第三间牢房。”言伯乾懒得再绑他,手下使劲,狱卒顿时闭气而死。滕一雷道:“快去,怕已有人先来劫狱。”
众人赶到牢房,果然听得有锉物之声。顾金标晃亮火折,见一个黑衣人蹲在余鱼同身边,显是他朋友前来救人。余鱼同见到火光,叫道:“有人来。”黑衣人并不理会,锉得更紧。
滕一雷低喝:“是谁?”黑衣人突然跃起,回身一剑,这一剑又快又准,寒光闪处,剑锋已及面门。滕一雷身子虽胖,动作却极迅捷,右手铜人疾向剑刃压下。黑衣人手上剧震,虎口发痛,知道对方力大异常,不敢恋战,回剑向覃天丞刺去。
覃天丞一让,黑衣人已跳出牢房。言伯乾道:“别追,劫人要紧!”这么一交手,满牢狱卒都已惊醒,知道有人劫狱,登时大乱。滕一雷在牢门口一站,喝道:“你们快锉,我在这里抵挡。”言伯乾和顾金标各自拿出铁锉,同时使力,不一刻已把锁住余鱼同手脚的铁链锉断。
言伯乾扣住余鱼同脉门,和彭三春两人合力抬出牢房。衙役军士涌上来 *** ,都被滕一雷挥铜人打伤。众人见他猛恶,不敢近前,只在远处呐喊。顾金标当先开路,宋天保、覃天丞断后,拥着余鱼同越墙而出。哪知监狱外已有大队军士守候,刀枪并举,围了上来。顾金标、言伯乾、彭三春分头迎敌,砍伤了几名,但官兵人众,呐喊杀上。
混战中突然墙角一条黑影飞出,奔到余鱼同身边。覃天丞过来拦阻,那人手一扬,覃天丞只感到胸口剧痛,已中了甚么暗器,支持不住,蹲下地去。宋天保一呆,那人已拉了余鱼同逃走。宋天保大叫:“师父,那……那人逃啦!”
余鱼同却并不急退,蹲在地下匆匆画了些记号。言伯乾扑将过去,斜刺里突然一剑刺到。言伯乾举环一锁,那人剑法奇快,早已变招,拆不两招,余鱼同把一名军官拉下马来,跃上马背,纵马驰近,大叫一声,向言伯乾迎面冲来。言伯乾向旁跃开,余鱼同拉住使剑人的手,将那人提上马背,两人一骑,向西奔去。
这时滕一雷已翻出墙外,见余鱼同逃走,暗骂言伯乾师徒无用,大叫:“快追!”彭三春和宋天保左右挟住了覃天丞,向余鱼同马后赶去。他们脚下甚快,奔出数里,已把官差抛在后面。众官差眼见追不上,便收兵回去了。
滕一雷等赶了一阵,功夫便即分出高下,滕一雷遥遥在前,顾金标和他相距不远,言伯乾却已被抛在后面,彭三春等是更加落后了。滕一雷在辽东虽然养尊处优,功夫却没搁下,轻功着实了得。山路驰马不便,余鱼同的马上骑了两人,那马又非良马,追逐了一会,滕一雷越赶越近。黑暗中那马突然踏入山道中一个小坑,左足跪了下去,头一低,把余鱼同抛下马来。
余鱼同一个筋斗,轻轻落下。马上那人一提缰绳,那马哀嘶一声,竟没站起,原来左腿胫骨已经折断。那人见滕一雷追近,飞身下马,和余鱼同穿入树丛。行不数步,见前面有个山洞,两人躲了进去。
余鱼同叹道:“李师妹,又是你来救我。”
那黑衣人便是李沅芷。她跟随红花会人众,忽然不见了余鱼同,略一凝思,猜到他必是改走水路,便沿着黄河上溯寻访。到得孟津,在茶馆酒楼中听得到处都谈论丑脸秀才 *** 孙大善人不遂之事,于是半夜里前来劫狱,那名狱卒就是被她绑住的。
李沅芷救出了余鱼同,芳心喜慰,教余鱼同躺下养神,自己在洞口守御。余鱼同坐在地上,望着她俏生生的背影,感慨万千,一阵寒风吹来,只见她微微一颤,便脱下长袍,给她披在身上。李沅芷自识得这位师哥以来,这是他之一次对自己稍示怜惜之情,不由得回头嫣然一笑,身上心头,温暖异常。
正要说话,忽然前面飕的一声,一枝竹箭 *** 过来。余鱼同见她没察觉暗器袭到,忙伸手将她一推,左手接住竹箭,叫道:“留神暗器!”
话声未毕,外面又掷了一块飞蝗 *** 来。李沅芷闪身接住,只听得外面喝骂:“奸贼,快滚出来,免得大爷动手。”同时几个黑影迫近洞口。余鱼同提起竹箭箭尾,用打甩手箭手法向黑影掷去,一人呼痛跳开,却是彭三春胯上中箭。
滕一雷等以敌暗我明,不敢过份迫近,诸般暗器纷纷向洞里掷去。余鱼同和李沅芷缩在一边,捡起落在洞内的 *** 小叉,在敌人攻近时就还敬一枝。李沅芷靠在余鱼同身上,虽然情势危急,反觉实是生平未历之佳境,山洞寒冷黑脏,洞外强敌环攻,然而提督府中的绣楼香闺却无此温馨。
余鱼同低声 *** :“咱们怎生出去?”李沅芷笑道:“何必出去?反正他们又攻不进来。”余鱼同急道:“天明了怎么办?”
李沅芷听他语气焦急,笑道:“好,我想法子……喂,暗器来啦!”余鱼同向后急缩,又是一柄小钢叉钉在脚边地上。顾金标气愤之极,两柄小叉发出,使动钢叉护住门面,抢到洞口。
李沅芷扬手发出三枚芙蓉金针。暗器细小,又在黑暗之中,本难闪避,但她发针手法未臻化境,顾金标总算及时发觉,猛一缩头,两针落空,只一 *** 进头发,刺伤了头皮。他头顶刺痛,想到这类细微暗器多半带有 *** ,心中一骇,疾忙跳开,拔下金针,亮火折看时,见针尖之血并非黑色,知道无毒,这才放心。
滕一雷接过金针一看,气得哇哇大叫,说道:“老三头骨上钉的,不就是这种金针?原来害死他的就是这奸贼。”
那日焦文期被陆菲青以金针射瞎双目, *** 首过了几年才给人在山谷中发现,其时面目早已腐坏,只从他兵器和衣饰上才认了出来,脸上肌肉烂去,露出几枚金针牢牢的钉在头骨之上。当日陆菲青以一把金针掷在焦文期脸上,大部分拔回,但深入肉里的几枚却未起出。韩文冲信中曾详述此事和金针形状。岂知当时杀焦文期的固然不是余鱼同,而今日射伤顾金标的也并不是这金笛秀才。
滕顾两人愤怒异常,攻得更紧,但害怕金针厉害,不敢再窜近洞口。
李沅芷眼望洞外御敌,说道:“你干么避开我?难道你见到我就讨厌吗?”余鱼同道:“李师妹,你干么现下说这些话?
咱们脱了险之后再说行不行?”李沅芷默然不语,过了一会,说道:“那时候你又要避开我了。”余鱼同听她语气凄楚,心中一动,颇感歉仄。突然蓬的一声,一个火光掷在洞口,余鱼同一呆,火把中只见她俏脸含怨,泪珠莹然,一张雪白的脸被火光一迫,更觉娇艳。
李沅芷叫道:“他们要用烟薰。”她纵身出去想踏灭火把,敌人暗器纷纷攒击,只得退回。不出她所料,言伯乾和宋天保果然割了不少草来,掷在火把上,浓烟升起,顺风涌进山洞,把两人薰得不住咳嗽。不久火把渐熄,烟却越来越浓。
李沅芷知道在洞中无法再呆,说道:“你守住洞口。”把剑交给余鱼同,退到他身后。余鱼同听到背后衣衫抖动之声,不知她在干甚么,回头一望。李沅芷忙叫:“回过头去!”余鱼同大为奇怪,原来烟雾中见她在解外衣。这时他双目被浓烟薰得不住流泪,强自撑住。
李沅芷走上前来,接过长剑,把一件长衣掷在他身上,说道:“快穿上。”余鱼同想问。李沅芷连催:“快穿,快穿。”见他穿了,又把剑交给了他。
这时浓烟渐弱,又是一个火把掷了过来,这次的火把更旺,照得一片明亮。李沅芷道:“咱们分头走,你千万不可跟我。”不等余鱼同回答,已空手纵出洞去。余鱼同大惊,伸手急拉,却没拉住。
林贵人自从落水后,深得圣心,短短半年的时间就破格被封为贵妃《穿书贵妃的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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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贵人自从落水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原本出身卑贱、 *** 格内向,皇上几乎注意不到后宫还有这么个人。
但现在,她深得圣心,短短半年的时间就破格被封为贵妃。
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场合,她冲我露出张扬的笑:「陆澜,你的皇后之位迟早是我的。」
她是穿越女,我斗不过她。
于是第二天,我把另一个妃子推进了水里。
就这样,在我领导的后宫中,有了两个穿越女。
01.
我叫陆澜,武朝的皇后。
我和皇上伉俪情深,人人皆说我们是最恩爱的帝后。
我出身军武世家,自幼打架比男孩子还厉害。先帝很喜欢我,指了我给还是皇子的皇上当侍卫。
我七岁起便跟着皇上,享过福也受过苦,陪他度过了所有浮沉,直至他登基。
后宫中当然也有众多妃嫔,但无人的宠爱能与我相比。
直到林贵妃出现。
她原本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入宫后一直在生病,连皇上的面也没见过几次。
但一次落水后,她 *** 格完全大变,曾经一言不发的她开始极爱出风头。
她处处模仿我,模仿我的穿着,模仿我的神情,模仿我说话的语气。
我原本是不在乎的,直到她开始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我。
我的糕点吃食里被下了好几次毒,由于没有确切的证据,我都暂时没有声张。
她见 *** 不成,买通了冷宫里的柳嫔。
柳嫔多年前家族获罪,自己也被打入冷宫,对人世已无留恋,于是答应充当林贵妃的 *** 。
当我在千鲤池旁观鱼时,柳嫔冲了出来,冷不丁地持刀刺向我。
我说过的,我出身军武世家,打架比男人还厉害。
于是我轻而易举地 *** 了柳嫔。
「你杀了我吧。」柳嫔看着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略略思考了一下,宫女回宫取我的披肩了,四下无人,我突然生出了个主意。
我把柳嫔推进了千鲤池。
一炷香的工夫后,我和浑身湿漉漉的柳嫔一起坐在凤仪宫里。
她抱着热茶,左看右看。
「 *** ,你们这也忒豪华了吧。」
她说完便捂嘴。
「对不起对不起,你是皇后对吧?我这么说话是不是不太礼貌……」
我莞尔一笑,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
柳嫔张张嘴,卡壳了。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我知道!」柳嫔一拍 *** ,「陆皇后嘛!男主的白月光。」
她话音未落,肚子就叫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我。
「来人。」我吩咐。
*** 应声而来。
「今日小厨房有什么菜?」
「回娘 *** 话,有花胶鸡茸汤,胭脂鹅颈肉,剪云斫鱼羹,水引蝴蝶面,山珍刺龙芽,莲蓬豆腐,一品官燕,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
我听到柳嫔在旁边不停吞口水。
「柳嫔喜欢吃什么……」我笑了笑,「算了,给柳嫔一样来一份。」
「我的妈呀,皇后娘娘真局气。」柳嫔冲我比了个手势——她后来告诉我这个手势叫做「竖起大拇指」——随即好奇地问我。
「你叫我柳嫔,那我也是个妃子?」
我简要地向柳嫔介绍了她的过往身世。
「哦买噶,这个开局简直是地狱模式啊!」柳嫔立刻变得愁眉苦脸,「那我还得宫斗,我最讨厌雌竞了!」
鸡汤炖好了,我从宫女手中接过,亲自端到柳嫔面前。
柳嫔吓了一跳:「妈呀妈呀姐姐……哦不皇后娘娘,你别这么客气行不!」
「你说自己不喜欢宫斗,然而本宫处在这个位置,不得不斗。」
我轻声道。
「你们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死后无非回到原本的世界,然而本宫的身家 *** 命与家族命运都系于宫中、系于皇上,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也是,你们这些古代妹子也怪可怜的。」
柳嫔把我的鸡汤一口闷掉,擦了擦嘴。
「说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02.
「这事儿特简单,我明白林贵妃怎么想的了。」
深夜,凤仪宫,柳嫔在昏黄的烛火前向我解释。
「是这样的,你们这个世界在一本小说里——唔,小说在你们的世界里叫啥,就是写故事的那种……」
「话本。」我提醒。
「对,可以这么理解。」柳嫔道,「你呢,就是皇帝的白月光。」
「你懂什么是白月光不?」
我不懂,但我推测了一下。
「少年恋人,情愫初次萌动的对象。」
「对!」柳嫔再次做出了那个手势——竖起大拇指,「是这个意思!」
「简而言之,皇帝后来喜欢的人都有点像你。」
「这小说特俗,大概就是说有个穿越女穿到了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身上,于是就尽力模仿皇帝的白月光,最后让自己在宫斗中变成了最终赢家。」
我明白了。
林贵妃模仿我的原因找到了,而她要杀我的理由也找到了。
我只要活着,所有像我的人就都只是赝品。
只有真品彻底碎了,赝品才有上位的机会。
为了皇后之位,这个和我无冤无仇的女人,竟然上来就想杀我。
我对柳嫔道。
「 *** 是个仁义豪爽之士,但本宫也不会让 *** 白白帮我, *** 有什么心愿,皆可以向本宫提。」
「真的吗?」柳嫔迟疑道,「那我真说了?」
「请 *** 畅所欲言。」
「我真说了?」
「请讲。」
我咬咬牙,希望她说的不是后位,倘若真是后位,若是能不伤我族人 *** 命,我也可……
「我真说了?!」
「快讲!」
柳嫔面色凝重地开了口。
「我 *** 摸腹肌。」
03.
英俊的少年站在我的面前,黑发高束,眉眼如画。
「长姐深夜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长姐现在身居险境,有很重要的事,想让你帮我。」我凝重地看着少年。
「谁要害长姐!」少年立刻伸手去拔佩剑,「灼儿万死不辞!」
这便是我的弟弟,有着京城之一美少年之称的陆灼。
「且莫激动。」我招手,「你过来。」
陆灼大步流星地上前。
「卸下铠甲。」
陆灼立刻脱下那身闪亮的银甲。
「脱掉外袍。」
陆灼呼啦一下扯掉袍子。
「很好,现在,撩起中衣。」
陆灼有点迟疑地看着我,不过还是照做了。
我转头问旁边的柳嫔。
「你要的是这个吗?」
柳嫔满脸通红。
怎么回事,真给她看她反而害羞了。
「你不是要摸吗?」
「不了不了。」柳嫔连连摆手,「那个…我就口嗨一下,真的……这太耍流氓了。」
陆灼和我一样,虽然听不懂柳嫔口里的词汇,却也能大致懂得个七八分的意思,他震惊地看向我。
「原来长姐竟要让我 *** 色相?!」
「 *** 一下色相有何不可!」
我拍桌子。
「若是真的被林贵妃斗倒了,整个家族都要受难,多少人要掉脑袋!」
「怎么,只有我们女子能以色侍人,你们男人的面子就比金子还贵吗?!」
陆灼被我骂懵了,他眼一闭心一横,走到柳嫔面前,抓起柳嫔的手,往自己肚子上一放。
「这样可以吗?」
柳嫔连忙把手往回抽。
「可以了可以了……」
结果陆灼力气还挺大,柳嫔的手都抽不回来,最后是我看不下去了。
「既然 *** 觉得可以了,那就可以了吧。」
陆灼放开柳嫔的手,行礼如仪,然后披上长袍,戴好盔甲。
「只要柳娘娘能够护好长姐,需要灼儿时,随时传唤。」
陆灼离开了,我看着柳嫔,低声道:「 *** ?」
柳嫔从面红耳赤中回过神来:「哦哦,我听着呢听着呢。」
她喝了口茶压压惊:「不过皇后姐姐刚刚说得也太夸张了吧,你是皇上的白月光诶,你的家族怎么会有危险?」
我轻轻拿起茶杯,茶水的热气透过瓷杯传来,却无法捂热我的冰凉的手心。
「你们知道的并非全部。」
我低声道。
「皇上真正所爱之人,并不是我。」
04.
柳嫔有些惊讶。
「你是说,皇帝真正的白月光另有其人?」
「嗯。」
「她现在在哪?」
「死了。」我轻声道,「十五岁那年就死了。」
殿内的气氛有些哀凉,连 *** 子活泼的柳嫔都沉默了一阵。
「也是。」她想了想,「若是真正的白月光没有死,这个皇后的位置按理说应该是她的。」
她说完后才意识到不对,赶紧打自己的嘴。
「冒犯了冒犯了……」
我摆摆手,示意无妨。
「你说的是事实,我陆澜,不过也是个赝品罢了。」
「不过……」我轻轻叹了口气。「就算那个女子没有死在十五岁,她和皇上也注定无法在一起。」
「那个女子是谁?」
柳嫔刚问出口,殿外便传来一阵 *** 乱。
我的贴身宫女莲芝慌慌张张地跑来:「娘娘,林贵妃说丢了皇上御赐的金步摇,要来咱们宫里找,我怎么都拦不住……」
「贵妃还能往皇后宫里闯?!」柳嫔一听就来了气,「网文都不敢这么写!」
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我火速起身,带着莲芝迎向殿门,同时吩咐心腹小 *** 先带柳嫔藏去偏殿。
现在,还不能让林贵妃发现柳嫔的事。
柳嫔刚出去,林贵妃便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后面带着呼啦啦十几号宫女 *** 。
合宫上下,再没有一个妃嫔敢这么威风。
「林贵妃半夜擅闯凤仪宫,所为何事?」我沉着脸道。
「诶哟,我不是已经给这个小丫头说过一遍了么?怎么,是她太笨了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传不好,还是说姐姐未老先衰,转眼的工夫就忘了?」
林贵妃笑着扶一扶鬓角。
「别怪我心急,这金步摇是皇上赐我的,世间就这么一副,不明不白地丢了,皇上肯定要生气,我这不是担心皇上气坏了龙体么。」
莲芝在一旁斥道:「林贵妃在皇后娘娘面前理应自称嫔妾,现如今一口一个我字,心中还有没有尊卑!」
林贵妃哈哈大笑。
「尊卑?我只知道一件事,在这宫里,谁有了皇上的宠爱,谁就尊;谁失了圣心,谁就卑。」
她环视凤仪宫,越看笑意越盛:「殿内蛮冷清的嘛,也是,毕竟皇上有小半个月没来过了。」
「皇后娘娘已经老了,服侍皇上的事,让我们这些年轻人做就好了。」
我并没有生气,林贵妃说得对,我已经二十八岁了。
宫中选秀进来的新人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和她们相比,我已是个老人。
借着幽幽的烛火,我打量着林贵妃。
她很聪明,穿的是水蓝色的宫装,这颜色很衬她,配合着满头的珠饰,让她的脸庞像夜明珠一样闪闪发光。
她学的是我,我素日里穿得最多的,便是水蓝色。
而那个真正喜欢穿水蓝色纱衣的少女,已经永远地死在了十五岁的那一年。
有关她的记忆仍然停留在皇上的脑海里,我确实老了,这些年轻的妃子们穿上水蓝色,会比我更像她。
「 *** 要找金步摇,来我宫里干什么?」
「唔,请安的时候还在,后来就不见了,应该是丢在这里了。」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
金步摇只是个托词,林贵妃真正想要的,不过是给我一个下马威。
如果妃子夜闯皇后宫中而没有受到任何责罚,那么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便再也没有人会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而现下,林贵妃正得盛宠。
她赌我不敢罚她。
我沉默片刻,露出一个温婉的微笑:「那林贵妃就好好找找吧。」
林贵妃也笑了,她认为我无可奈何地服软了,于是在殿内漫不经心地晃了一圈后,淡淡道:「好像不在这儿,咱们走吧。」
「等等。」我冷声道。
林贵妃站住了,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
「林氏擅闯凤仪宫,杖责三十。」
「陆澜你敢!」
「本宫有什么不敢?!」
我一挥手, *** 侍卫悉数冲上来,把林贵妃的人冲散。
两个小 *** 一左一右地控制住林贵妃,她瞪着我,双眸几乎滴血。
「打!」
林贵妃被推到殿 *** 卧倒。
开始的时候,她尚且大声哭叫。
后来,声音渐渐弱了。
其实我给小 *** 使了眼色,叫他只用了三成力,若是真打,林贵妃必然要血肉模糊,而现在的力度,刚好让她又痛又不伤及筋骨。
三十杖打完,林贵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起来,她中气尚足,指着我大骂:「陆澜,你这个毒妇!」
下一刻,「皇上驾到」的声音骤然在殿外响起。
林贵妃变脸如翻书,顷刻之间收起了破口大骂的样子,变得无比虚弱和楚楚可怜。
她倒进宫女怀里,闭着双眼,身体筛糠似的发抖,一副疼得扛不住的模样。
一袭明 *** 的身影走进殿中,我端然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上看向一边瑟缩着的林贵妃,皱起眉头。
「皇后,你这就做得有些过分了。」
「林贵妃年少无知,入宫的日子也短,不熟悉规矩也是有的,这么为难她是做什么?」
皇上看着林贵妃身上那袭水蓝色的长裙,转头吩咐 *** :「把林贵妃送到朕宫里,朕亲自看着她喝 *** 。」
「皇上——」
林贵妃知道自己赢了,趁机扑进了皇上怀里,靠在他的肩上,嘤咛道。
「臣妾好痛啊,简直要痛死了……」
林贵妃在皇上怀里啜泣撒娇,而我垂着头跪在一边。
任谁看,都是我输了。
然而我的嘴角却挂着一丝浅笑。
我在等。
果然,在林贵妃的哭声里,皇上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他神色淡淡地地拉开了林贵妃,林贵妃一愣,后退了几步。
「能走能动,看来打得也不重。」皇上揉揉眉心,「你不懂事,皇后教训你一下也是应当的,快回你自己宫里休息吧。」
林贵妃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冷淡了,她犹然不死心,去拉皇上的袖子,牛皮糖一样地贴了上去。
「皇上……」
皇上这次是真的有点不耐烦了,他直接甩开了林贵妃的手,带人离开。
林贵妃又气又急,加上伤口疼痛,这一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下人们赶紧七手八脚地抬她回去。
所有人都走后,柳嫔从暗处探出了脑袋。
「诶呀妈呀,这一通闹腾的。」
柳嫔溜出来,走到我身边。
「不过话说为啥皇帝刚才态度突然变了?」
我没说话,拿起茶盅,润了润干燥的喉咙。
柳嫔打量了一下我的神色。
「你预料到了?」
「嗯。」
我放下茶盅,轻轻点头。
「皇上宠爱林贵妃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她很像那个女孩。」
「而林贵妃 *** 时,皇上也会想起那个女孩 *** 的样子,引发加倍的心疼。」
「天呐,那你还敢打她?」
「因为,她不是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 *** 的时候会一声不吭,哪怕再疼也笑着安抚别人,说自己没事。」
柳嫔一惊,随即意识到了什么。
「也就是说,林贵妃越是撒娇,越是哭,她就越向皇帝传递了一个信号——我并不是你的白月光。」
我微微颔首。
「你料到了皇上会来?」
「她带了那么多人来,我打她的时候,肯定有人出去报信。」
「她一定会让皇上来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向皇上倾诉自己有多么可怜。」
机关算尽太聪明。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看似聪明的每一步,都在把自己往失宠的路上再推一步。
柳嫔震惊片刻,问我。
「皇帝的白月光,到底是谁?」
我望向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洒在窗棂上。
「她叫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
柳嫔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随即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不是羌戎国的公主吗?」
「嗯。」
「羌戎在皇帝十六岁的时候就灭国了……」
「对。」
我回眸,看向柳嫔。
「皇上十六岁时,在羌戎做质子,和武朝 *** 里应外合,让羌戎国彻底灭国。」
「明月公主和她的所有族人,都在这一战中死亡。」
「所以你明白我说的了吗?」
「即使她不死,他们也没办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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