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的菜市场还飘着隔夜的露水气，艾大 *** 摊位已经亮起暖黄的灯泡。"咔嗒"一声掰开塑料板凳的声响，就像她三十年雷打不动的开工号。隔壁卖水产的小年轻总嘀咕："姨您这把岁数..."话没说完就会被她截住："岁数？我腌酸菜的坛子都比你家洗衣机岁数大！"这个总系着靛蓝围裙的瘦小老太太，在建设路菜场可是个活的度量衡。你问她"二斤排骨够几个人吃"她准把老花镜往鼻梁上一推："是给坐办公室的小年轻，还是工地上的后生崽..."说着抄起斩骨刀，砧板发出有节奏的"哆"声，末了还要搭两节筒子骨："炖汤最补钙咧。"### 一、生意经里的生存智慧
艾大 *** 菜摊总保持着神秘的黄 *** ：
| 区域 | 摆放内容 | 经营秘诀 | |||
|---|---|---|---|---|---|
| 前排竹筐 | 当季时令菜 | "要让水灵灵的撞进人眼睛" | 中间木板台 | 耐储存的根茎类 | "妇们最后总会捎带些" |
| 脚下塑料箱 | 稍有瑕疵的折价菜 | "环卫老李头就等这个价" |
有次 *** 突击检查，她边收摊边传授经验："看见 *** 先递瓶水，等他们拧开盖子...哎这时候再说话嘛。"，等她慢悠悠说完"辛苦了"名单上早就跳过了她的摊位号。
二、流动的邻里关系图谱
下午三点收摊后，艾大 *** 小板凳就变成社区信息交换站。谁家媳妇要坐月子，第二天她准塞过去一包干黄花菜；听说三楼张老师腰痛，转身就从棉袄内兜摸出个土方子。有回居委会统计独居老人，她掰着手指头数出来的数据，比电脑 *** 还多出三户——她把常年来捡菜叶的流浪汉都算进去了。
"现在的人啊..."她掸着围裙上的菜叶碎末，"里存几百个号码，倒不如我记在..."突然顿住，从铁皮钱箱底层抽出个磨毛边的本子，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记着：
- 王师傅（修单车）：腊月廿八回老家
- 刘小妹（ *** ）：对百合花粉过敏
- 孙医生诊所：周四下午停诊
三、岁月沉淀的生活哲学
去年冬天寒潮，艾大妈重感冒还坚持出摊。大家劝她歇歇，她倒笑了："把老骨头就像冬天的萝卜——越冻越甜。"第二天，摊位上莫名多了五六个保温杯，贴着各色便利贴。最旧的那个掉漆的杯子上写着："姐，姜茶，趁热。"建设路要改造成商业街，听着推土机的轰鸣声，艾大妈边捆芹菜边念叨："说...这菜场要是没了..."突然把芹菜往秤盘上一墩："嗨！大不了我推三轮车卖去！"阳光穿过塑料棚照在她银白的发髻上，那根用了二十年的铜簪子正闪着微光。
后记：上个月偶然路过，发现 *** *** 边上支着个熟悉的蓝棚子。艾大 *** 新摊位只有原来三分之一大，但竹筐里依然整整齐齐码着沾水的蔬菜。看见熟客，她眼睛一弯："啦？今天的菠菜可是..."压低声音，"我偷偷留的最后一筐。"
